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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凡
春天真是累煞人了。忽冷忽熱的天氣，正是考驗體力、耐力的季節。
我們這群媽媽，每次聚在一起，總是：我的孩子又咳了、又感冒了……；那天不得好睡，那天又去看病……；真的是，「春天後母面」。
家中的老二感冒，把床單、床罩吐得讓我洗不完；後來，只要老二有動作，全家馬上──塑膠袋伺候（但往往還是來不及）。
有天，老大突然正色地對我說：媽媽，我想到一個辦法了，我們把塑膠袋套在弟弟頭上就不會來不及了……
我們全家，還真的缺不得這個開心果。
其實，自己並不是個好母親，論身高，抱起孩子都快被他壓倒；論脾氣，沒有柔和冷靜的心，這自從有老二以後自己體會就更深了，當然老大更是深受其害了；論信仰，自己真的累了就少聚會、少禱告，孩子病了只好從頭反省，往往在懺悔的禱告中，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缺點是這麼的多；論全職、兼職就更令人傷痛了，為了頭上的那一片瓦，忍著心送孩子到褓姆家，沒辦法帶著孩子悠閑漫步；論廚藝，孩子好吃零嘴勝過飯桌上的菜餚……
曾經認為自己婚後會是個賢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婚後才知道「賢妻」不是電視劇裡的不食人間煙火，不是王子、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母親」，也不僅僅只是推動搖籃的一雙手。
曾經，在年幼的日子裡，埋怨過母親的偏心，好處都是其他兄弟姊妹得，壞處都輪到我；今天，在自己已有老二的日子裡，不管自己多麼用心疼愛老大，一不小心逗弄老二，總會有人吃醋的；老大的眼中永遠看不見母親對她的好，像極了年幼無知徒惹母親生氣的自己。
曾經受不了母親整天叨唸著：腰酸、血壓高、肩膀痛……，似乎唯一的話題就是：我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真的，聽多了會令人抓狂的。那天手割破了，小女兒對著我說：媽媽很痛喔，我幫妳敷藥！看著她又吹又唸「哈利路亞」，我的眼淚差點沒鎖緊，否則小女一定又要拍著我的肩說：媽媽，妳不要傷心！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不懂母親的心……。
曾經以為母親是個雙面人，在外是個笑臉相迎、慈祥的好人，回家可以罵得我跳腳；殊不知今日的自己，開罵起來，還勝她一籌。每每罵過後，小女兒總是跟我說：媽媽，我不喜歡妳生氣耶！真讓我這個媽無地自容！
唉！時光難再，要在孩子堆裡尋找秩序，真的，也難。
「哈利路亞，讚美主耶穌」唸不到十句就忘記是在禱告了。
把家弄得像垃圾堆，只為了辦家家酒。
飯慢慢吞，只為了不知名的理由。
一點點傷，就要媽媽吹、媽媽抱。
流點血，就大哭大喊：流血了！流血了！
……
天天綁在這些瑣碎的事上，讓我這個媽缺了幽默感、缺了耐心、缺了愛心……
唉！如果時光能重回，我願收起媽媽的角色，陪孩子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大驚小怪。
如果時光能重回，我願收回那氣極下的每一句話；因為孩子的童年太真、太美好！
如果時光能重回，我願常執母親的手，噓寒問暖；因為養我、育我，太辛勞！
感謝主，自己孩子尚小，來得及彌補；感謝主，母親尚健，來得及表現。
告訴您，這是一個需要反省的母親，需要過的母親節！
(原[宗教教育]123期，1996年05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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