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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漁
1.
今晚如往常一般與大姊在電話上聊天，已四十出頭，歷經人生幾多風浪的大姊在聊完我的事後，沉重地告訴我他的一個朋友車禍過世了，在北上高速公路被南下的車迎面撞過，當場死亡，死得意外，也死得莫名其妙。我與他關係雖僅只一面，仍不勝唏噓，他年三十一歲，未婚，電腦工程師，為人忠厚又有思想，不同時下青年，前程似錦。大姊更是感慨人命的脆弱與無常，也不忘叮嚀時常在路上奔馳的我們要小心些。
我不知如何安慰比我年長的大姊，但不禁要想：近一年來，我們一家四口在路上快意奔馳，一站又一站的計劃，幾遊遍台灣名勝，一開始是為了慰勞自己工作的辛勞，為了孩子行萬里路，理由冠冕堂皇，接著成為一種習慣、一種必然，現在呢？更像是心靈的麻醉劑，不再思考基督徒的人生使命──人生是享樂，聖工只是不得不為的工作，裏頭不再有盼望與生命。
那天去教會，會後傳道作了好長的禱告，心中若有所悟；今天大姊傳來此訓，明明與我無關……，是在提醒我嗎？生命短暫而無常，善用主所賜的寶貴生命……
2.
常常在教訓孩子的當下發現：他所犯的缺失，不正是我的嗎？
老大自小是我按部就班地教出來的。玩具玩完陪著一起收拾好；點心、糖果、餅乾，我說吃多少就是多少；任何遊戲都按照原有的規則，一切都在軌道中進行，他高興我輕鬆。有了老二之後，把一切美好而有秩序的伊甸園破壞了，凡事不按牌理出牌──一包糖果一下子就吃光光、玩具到處丟、遊戲不按現則、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做哥哥的真不能接受這樣的弟弟。當然哥哥也不是十全十美，我常說他是「生活白痴」，八歲了，吃個飯仍可以飯粒掉滿桌，衣服常穿不好，接了電話後不會傳述，更常和弟弟爭吵、打架、搶東西……，真是罄竹難書！
那天，他又有了類似的行為，忍不住唸他：「……其實你很乖，但自從有了弟弟之後，你變了，可見你的乖經不起考驗，你要感謝弟弟，因為他這樣，才知道你還不夠好，提早知道缺點，免得習慣之後改不了，每一個人也都有缺點。」好一個「你的乖經不起考驗」！想想活了三十幾年的我，又何時經得起考驗了？豈不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考驗中失敗，沒有選修的心越來越墮落，我豈不也是罄竹難書，於是末了再加上一句：「我們都要靠禱告改變！」
3.
有人說：「生活即是學問。」基督徒說：「生活即是信仰。」怎樣的生活才是神所喜悅的生活？這個問題在我心中盤旋已久。有人除了工作之外，他的生活全在教會，心心念念的是教會的事工；也曾發願為主作工，但在不斷地遇阻礙後、在缺乏支持之下，心靈的力量竟一點一滴地消逝了。如今想來真是可怕！
細細思量：我並沒有做壞事，每天努力工作，看管家庭、照顧小孩，在忙碌之後從事休閒，每星期至少去教會兩次，為何我心並不因此滿足？為何仍有罪惡感？難道是宗教教育的根植產生了影響？因為我沒有以基督的心為心，因為我沒有以傳福音為使命，因為生活中沒有靈修，因為生活中所思、所想沒有神，神只在危難時才在腦海中出現？
神是愛我的，知我信心軟弱，生活中沒有大風大浪，沒有承受不起的考驗，有的只是小小的挫折、小小的失敗、小小的不如意。而我卻任這些挫折、失敗、不如意，消磨心力；任眼目的情慾，今生的驕傲，獨佔鰲頭。除了神，誰知道外表光鮮的我，內心是如何地腐朽？若非慈愛的神，怎能白佔地土？怎能做神聖潔的工？這一切何嘗不是神的恩典！
我欽佩所有為主而甘於平淡的人，那真是不容易的。平平安安即是褔；戰勝生活中不為人知的考驗，即是信仰。而這一切都要靠神的愛與不斷地選修才能達成。咸謝主，神的愛我並不缺乏，靈修使自己的心力剛強，才是我所缺乏的。魚與熊掌不能兼得，不是愛瑪門（眼目的情慾、今生的驕傲），就是愛主，二者不能並存。主啊！祢深知我並不剛強，求祢加添我的力量，願行在祢的道路上，直到末了。
(原[青年團契]1999年07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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