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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月刊第190期1993年7月)
靈修小品:[聖靈月刊]玉蘭花謝香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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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真


第一次見到玉蘭,是在一個安息日的下午。聚會完,當我走出會堂時,迎面看到走廊的一角,站著一個羞怯、陌生的面孔,頂著光頭,穿著一套淺素色的褲裝。瘦削的身體、白皙的皮膚,顯得一對眼睛又圓又大。而最醒目的莫過於右臉頰的一塊紗布,幾乎把右臉頰整個遮住。當我還在困惑他是男、是女時,只來得及跟他點頭打招呼,背後的人群已將我擁向了出口的另一邊。

打聽之下,才知道她叫梁玉蘭,二十九歲。臉上罹患皮膚癌,曾做過多次的切除手術,因此臉頰已被挖空成了一個大窟窿,貼上大紗布只是怕嚇到人的一種障眼法。又因為接受放射線治療而頭髮、牙齒掉光。不久前,才在醫院的佈道團帶領下受洗歸主。她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最大的是一對雙胞胎女兒,念小學二年級,最小的才四歲。

她的家人都不願信主。出院回家後,由於容顏的殘缺,使她對聚會裹足不前。幸好,藉著同靈的探訪與鼓勵,使她鼓起了勇氣,第一次來便帶著四個孩子一道來。此後,聚會常可看到她帶著孩子,坐在前排聚精會神的聽道。與她做過幾次懇切的交談後,我知道在行走天路上,她是非常的孤單與無助。與婆婆原本處得不很好,自患上絕症後,公婆與她們雖是一層樓之隔,除了偶而幫忙照顧一下孩子外,比較少關心她;而先生在外面也有了新歡,對她十分的冷淡,三、五天不回家是常事,不然就是不醉不歸。

在肉體上,她一面得忍受病痛之苦,與照顧孩子的勞累;在精神上,還得忍受先生半遺棄的煎熬。因此,信仰成了她唯一活下去的力量。大概是聖靈的感動吧!一向笨口拙舌的我,竟與她成了無所不談的朋友。才幾個月的光景,她已由初識的羞澀而變得開朗起來,與弟兄姊妹亦能自然的交談,真是感謝神!

但好景不長,穩定的病情又起了變化,癌細胞竟又擴散到右眼,挖掉眼睛已勢在必行,聽到這個消息,內心真有說不出的難過!幾天後的一個下午,電話的那頭傳來了玉蘭大女兒的聲音:「阿姨!我是小惠,媽媽剛剛開刀出來,她急著要告訴妳,她很平安,請妳放心……」唉!麻藥才退,她便急著向我報平安,內心的確有些感動。僅僅因著主的愛,兩個原不相識的人竟也能彼此關懷。

第二天,我與傳道拎著一鍋鮮魚湯,正沿著走廊在找尋病房時,突然聽到玉蘭在叫我,我們順著聲音走了進去,不覺大吃一驚,右臉的大紗布加上右眼的眼罩,玉蘭成了真正的「半面人」,在兩人住的勞保病房裡,她手上吊著點滴,斜靠在病床,竟還能如此眼尖,真是意外!八歲的小惠,向學校請了假,充當媽媽的看護,除了她,手術時竟沒有半個家人在,連手術同意書,在推進開刀房時,醫師才勉強答應由玉蘭自己簽字。雖然失去了一個眼睛,但她沒有半句怨言,反而對主垂聽了她的禱告,使手術進行順利,滿心的感謝主。讓人覺得非常難能可貴。

出院數個月後,一個小龍眼般的膿包在雙眉中間又形成了,漸漸地,竟大得像個兵兵球,把皮膚撐得吹彈即破,微血管也歷歷可數,一個更大的考驗──開腦,又在等她了。經過好多次醫院的進進出出,這個小婦人更形消瘦了。

記得最後一次去看她,是在農曆新年的前一週,我邀了外子與一位姊妹同去,才進房門,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一股異味撲鼻而來。玉蘭的母親遠從台東來看她,告訴我們,已經病入膏肓了。走進玉蘭的房間,傷口因潰爛所發出的臭味更濃了,大家心知肚明,相對無語。我輕喚著玉蘭:「讓我們一起來禱告吧!」在禱告中,淚水竟禁不住滾滾而下,我只求主能保守她,並照她所願的能在平靜中走完最後的這段路。

剛過農曆新年沒幾天,我聽到傳道報告說:「玉蘭已在過年前兩天,在昏迷中於醫院去世,她的家人已將她火化並交由外教會辦完告別式。」(註),腦海裏不禁又浮起玉蘭生前的種種片段。雖然與婆婆不合,但信主後,卻能主動帶著懺悔的心,跪著向婆婆認錯,希望能原諒她年輕時的無知;有一次,發現先生的桌上新擺了一些佛經時,雖然自顧不暇,但為了要拯救一個靈魂,她細心的把聖經、教會刊物擺在最醒目的地方,希望能引領他投入主懷,同享主恩。

雖然信主才短短的一年多,她沒有健康的身體或美滿的家庭,然而主的大能感動她,縱使有再多的不順遂,也能交託恩主,逆來順受。因著主的愛,在百般病痛的磨鍊中,她對家人卻能表現出「恆久忍耐,不計算人的惡,凡事包容,凡事相信……」把基督的馨香之氣散發出來。如果說:「春蠶到死絲方盡」,那麼,對玉蘭來說,豈不是「玉蘭花謝香猶在」?

《註》據說玉蘭離世時,家人為尊重她的信仰,擬以基督教儀式辦理,適逢有外教會到醫院佈道,故由外教會辦了告別式。


作者: 倚真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07/01/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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