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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日生
我因抽水馬桶而喜樂、因浴室的磁磚而快樂、因電線桿而歡呼歌唱!
台灣/半夜
睜著迷濛的雙眼,赤著腳ㄚ子,打開燈,右腳踩上涼涼光滑的磁磚,左腳踏著馬桶邊厚厚的棉織墊,舒服地坐在包著棉罩的馬桶座上,Hello Kitty在背後微笑。一分鐘後,左手面紙右手沖水,對著鏡子撇撇嘴,輕搬一下水龍頭,伴著洗手乳的芳香,關燈、上床、抱著軟軟的枕頭,繼續著未完的夢。
理所當然的半夜,看來平凡無奇。
納巴灣Kadalelus/夜半
雨打帳棚的聲音,喚醒了睡意:想去廁所!快來不及了!戴眼鏡、穿外套、哦!千萬別忘了手電筒,還有雨傘!穿好鞋、拉好帳棚、撐著傘,小心地走在水水的泥草地上,手電筒照在腳前一公尺的地方,怪的是:本能地知道20公尺外的廁所在哪!「喂!等我一下!」這黑嘛嘛的半夜裏傳來的壓抑後的呼喊,聽來卻是這麼地令人驚喜;這表示:有伴了!「我忍了好久,終於有人要去廁所了!太好了!」多麼幸運啊!我剛才想起忘了帶衛生紙……
小心地用手電筒檢查過木板搭起的廁所裏沒有其他動物後,收起雨傘、費力地轉上木條門閂,再度確認「黑洞」的所在、用嘴含著手電筒、憋氣計時開始。等我們輪流「逃」出之後,為了掩飾沒有「隨手沖水」的不安感,便開始討論起憋氣的方法;傘上的雨滴聲、四周的蟲蛙聲、和著泥漿在鞋下發出的吱吱聲、應著二個人的腳步,變換著不同的節奏:「別忘了用雨水洗手哦!」
換個環境:沒人會嫌抽水馬桶的聲音太吵,也不會抱怨磁磚地踩來太涼,更不會嫌電線桿一根根的破壞景觀。我想:第一個在Katalirus出現的抽水馬桶一定超級虛榮,因為它的一生都會被羨慕與崇拜的眼神所包圍!但可不保在幾十代之後的抽水馬桶的命運會如何了……
聰明的你告訴我:是人變了? 還是環境變了? 快樂的心也變了嗎?!
台灣/路上
騎機車的業務員全副武裝,雖然看不見臉孔,卻聽見不時發出的怨聲:「哪來這麼多車啊!」、「大烏賊!」、「怎麼又施工!柏油路挖的坑坑巴巴的!」……
開著中古車的媽媽送兒子上學,停在校門口前時遇見了鄰居太太,「早啊!妳換車了啊?這部是2000cc的哦!很好嘛!」目送鄰居太太的休旅車離去,中古車媽媽的新目標于焉產生:「下一次,我一定要換部3000cc的中古休旅車!有天窗的那種!」
納巴灣Kampung Lima/上路
每天報到的午後陣雨,帶來了充足的飲用水,也讓給載原木的大卡車軋得溝溝槽槽的泥土路有機會重整路面,至於要能順利上路嘛!得靠每早露臉的太陽,用它那超級無敵太陽能,將泥濘烤乾了才成!而1800cc的九人座箱型車硬是英勇地讓人瞠目結舌,在泥溝縱橫的黃泥路上勇往直前,軋過石頭、濺起泥濘、超越水窟,直到……「刁車」為止!
放眼望去:前無古人,後有來者,遠山環繞,黃泥當道,不禁令人期盼:如果有人能用車來拉我們一把該有多好!無奈後頭青一色的箱型車個個自身難保,哪有餘力啊?!此時只見後車內的傳道伯伯、神學生哥哥們,一個個捲起褲管、脫掉鞋襪,踩著厚厚的黃泥「一、二、三」救我們於泥濘深陷之中,七、八張笑開了的臉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是汗水加泥水映著我眼中的淚水……好羨慕哦!
原來,「在日光下享受勞碌所得」也可以是這麼單純的!原來,這莫大的喜樂和超多的滿足感竟然是這荒山野嶺的特產呢!只要「能上路前進」;就這麼簡單!無須花大錢買好車,也不必非把別人比下去,更不用等到世界太平,只要發覺需要,放下身段,反璞歸真──哪怕不是為自己,一樣配得英雄式的歡呼!
我也好想下去!真的!因為發現:泥漿能洗去都市裏的烏煙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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