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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月刊第358期2007年7月)
宗教教育:蹺家!撬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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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芬

一般來說,孩子離家出走要不是想逃避什麼,就是想要追求什麼。明瞭箇中之區別,找出孩子離家出走的原因,才能針對下藥。

孩子為什麼要離開溫暖的家,出去外面流浪,或許是出於任性的意氣用事,如果是迫不得已的選擇,相信背後都有一段令人心酸的遭遇。這些蹺家的孩子或許已迷途知返,或許已找到生命的出口,但有一些仍在尋覓,甚至有一些根本是再也無法找到。

寫下他們獨白的故事,真的好希望每一個子女都能善體天下父母心的可貴,而每一個父母也都能給自己多一些省思,多給孩子一些愛護、一些關懷,指引他們走在主的路上,讓主的光照耀,蒙著主愛薰陶、保守、幫助他們勇敢堅定地走出各自擁有的一片藍天。

誰在乎我?


小時候,當別人看著我,我會很開心,因為大家讚賞我的可愛與美麗,而現在卻儘量迴避他人的注視,那些眼神令我討厭,因為那是摻雜了輕視、同情的意味。

我常常問神,為什麼大家都能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而我卻沒有呢?神沉默不語。我問老師,老師卻說這不能完全歸罪於父母。我不明白,為什麼我不可以怨天尤人,我好不甘心呀!

爸爸媽媽離婚是在我國一時。導火線是哥哥的學費,爸爸為了哥哥昂貴的私中學費,轉行開大卡車賺取高薪,不能再參加教會的聚會,以往一家四口出遊的情景也告破滅,現在只能看到睡覺時的爸爸。聽說媽媽不甘寂寞紅杏出牆,於是爸媽就離婚了。

我恨哥哥,也恨爸爸,更恨媽媽,大家都好自私呀!誰問過我的感受了?大人草率決定,哥哥歸爸爸,把我分配給媽媽。哥哥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他住校舍,只要有錢,就能擺平他的生活,我呢?誰在乎我呢?

我蹺家後認識一位朋友,他問我要不要和他去工作賺錢,我點頭同意坐上他的機車,他繞了又繞,終於停在車場,原來他的工作是偷車。我心驚膽顫蹲在他身旁,直問他:「好了沒?好了沒?」他大聲罵我囉唆,並要我好好把風,但我實在太害怕了,不停地發抖,根本沒注意到警察來到,結果被送進警局。

警察通知爸爸將我領回,在警局見到爸爸時,我嚎啕大哭,爸爸脫下外套給我穿,我終於回到爸爸身邊。但爸爸真的好忙,哥又住校不回家,我只好一個人孤單地打發時間。

※ ※ ※ ※ ※


傳道拿出一大張白紙,用筆在正中央畫一個黑點,然後問眾人看見什麼,大家異口同聲地說:「黑點。」傳道解釋:「人生正像這樣的情形,失望和痛苦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小黑點,大家都定睛專注在它上面,而忘記了祝福的空白比例有多大,這空白的部分才是無數的恩典啊!」

不要只瞪著甜甜圈的中空部分,好好享受在妳手上的甜甜圈吧!至少妳還有個開卡車領高薪的爸爸,現實生活總算無虞,多參加教會團契,結交屬靈友伴,時常打電話給主耶穌,祂將是妳最貼心的朋友。

生日的哀歌


打從出生後,媽媽動輒打我出氣,尤其是犯錯時,隨手抄起竹掃把、皮帶,反正能用的工具,都派上用場。

被打得最重的一回是讀幼稚園時,老師對我說:「生日快樂。」並送我一塊蛋糕,小朋友都幫我唱生日快樂歌,我整天都好興奮哦!回到家也要求媽媽幫我過生日,媽媽臉色驟變得好可怕,猛然給我一記耳光,然後,發瘋般地左右開弓,我哭到聲音沙啞,小小年紀的我,不明白為何只是要求一個生日,竟換來如此殘酷的責打。

慢慢地,從外公口中得知,原來我出生那一天,在外地工作的父親為了趕回家來,居然出車禍當場死亡,媽媽傷痛逾恆。原來是我出生時間點的錯誤,我的生日即父親的忌日,難怪媽媽一聽我要慶祝生日,就升起一把無名火。

媽媽總不斷的說我是壞胚子,和兩個哥哥完全不一樣,我每聽一次就更恨媽媽一分,她除了打我罵我之外,有盡到教養的責任嗎?

我再也不要回家,家會讓我發瘋,在菸毒的麻醉裡,我不需要面對冷酷的現實,在虛幻的世界中,我可以左右一切、忘掉一切,能忘掉媽媽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呀!

在派出所做筆錄時,主管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提高聲調:「賴世文,今天是你的生日耶!」媽媽和我都低著頭,此刻,媽媽在想什麼呢?

「媽媽,祝我生日快樂!好嗎?」我進拘留所前突然回頭要求媽媽,一直低著頭的媽媽聽到這話,再也無法遏抑地哭了起來,斷斷續續的哭聲纏繞著我的心,一直斷斷續續地心疼。

※ ※ ※ ※ ※


有一位信徒養了兩隻好品種的雞,某日誤闖壞脾氣的惡鄰園裡。鄰居把雞扭死了,從籬笆那邊丟回來。信徒看見雞死了,心裡十分難過,但她並沒跟鄰居理論。相反地,她做了兩塊雞肉派,然後把其中一個熱騰騰地送到鄰居那兒,並向鄰居道歉自己疏於看管以致造成這樣的局面。新鮮的雞肉派和真誠的道歉,使鄰居羞愧到無地自容。

《聖經》上教導我們要用炭火堆在仇敵的頭上,以善報惡,不和討厭我們、故意找碴的人一般見識。何況對方是你的媽媽,她的心病了,為媽媽禱告,求神的光照耀軟化媽媽的心,尤其你一定要振作,撒但的詭計就是要將我們推向絕望的境

地,不要讓牠得逞,四周風浪雖大,耶穌說:「放心,是我,不要怕。」

變調的親情


爸爸沒問我的意見就再婚了,彷彿我是不存在的透明人。婚禮當天,爸爸硬要我叫再婚夫人一聲媽媽,我惡毒地說:「北港香爐。」爸爸氣得在眾多賓客前打我一巴掌,我眼冒金星、腳步踉蹌地跑出歡慶的筵席處。爸爸來找我時,已近黃昏。回家後,那個女人假惺惺準備點心要給我吃,我根本不領情。

從此那個女人在爸爸面前對我百般呵護,但在背後卻不理不睬,還對鄰居說我沒母親教養,才會那麼壞,鄰居受她煽動,也開始數落我的不是。又扣住我的零用錢,爸爸也聽她的擺佈。哼!不給我,我就偷,一次偷一點,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夜路走多了也會碰到鬼,被爸爸抓個正著,他拿起棍子往我身上拼命地打,我邊跑邊叫:「打死我好了,當作我死了算了!」

於是,我蹺家在公園閒逛,遇到國小的同學,也是一名中輟生,整天在外遊蕩,以前我瞧不起這種人,現在竟和他一樣,內心湧起陣陣酸楚。同是天涯淪落人,愈聊愈投緣,罵大人罵得真痛快,我不假思索就跟隨去他家住宿。既然在家無法獲得溫暖與重視,我只好向外尋求,雖然他是大家認定的壞孩子,但我卻覺得他是個有情有義的朋友,和他在一起,我才有真正受重視的感覺。

「走,我們回家吧!」爸爸找到我時,神情疲憊、滿臉倦容。

「我不要,家裡又沒人關心我,我幹嘛回家。」我使性子甩開爸爸的手,爸爸無言地垂淚,老淚流到腮鬢,驀地,我內心激動,淚也自然流個不停,父女倆在淚水交流中,勝過千言萬語。

※ ※ ※ ※ ※


有一首新詩:「一粒種籽掉落地上,面對四周百卉爭豔,心裡拿不定主意作哪一種花好。種籽想:我才不作玫瑰,滿身帶刺多可怕啊!我不願作百合花,顏色多單調啊!我也不作紫羅蘭,花兒太小不說,又低垂吃土……。心高氣傲的種籽,對每一種花品頭論足,沒有一種讓它欣賞,直到某一個夏日,它竟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花,只是一顆野草罷了。」

不要自視過高,也不要意氣用事,要以中肯的態度,照信心來衡量自己的言行。長輩或有疏忽、漠視,但晚輩忤逆頂撞更須自我檢討。

「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切戒私心和虛榮心,只要謙卑自己,尊重別人」,自然和樂融融。

我不是小偷


氣象報告說天氣不穩定,可能有暴風雨。心情如同天空般灰濛濛的,反正明亮彩色的世界,對我來說是刺眼且遙不可及。

班上有同學掉了午餐費,老師瞇著小眼,在我臉上逡巡,令人厭惡的眼神就如微微綻開的口袋,真恨不得有針線幫她縫起來。虧做老師,只因為我的個子小,臉色蒼白,畏畏縮縮的樣子,就像個心虛的小偷嗎?

記得國一時,班上一位女同學丟了錢,也是一口咬定是我偷的,老師就這麼認定是我偷的,使盡各種手段曉以大義,我瞪大眼睛看著老師,老師罵我態度不敬,衝口說:「妳家裡缺錢可以坦白說,讓老師幫助妳呀!」我立即大吼:「我沒偷就是沒偷。」老師意氣地說:「不知好歹。」

自從爸爸拋棄我們後,可憐的媽媽在餐廳洗碗盤,兼領救濟金,鄰居也會施捨幫忙,學校還讓我吃免費的便當,我時時得在媽媽的叮嚀中,記得要感謝,整顆心因自卑與自尊的糾纏而痛苦不堪。

我怎能忘了媽媽聽了老師的話後,以顫抖的手打我一記耳光,她淚流滿面要我不能忘恩,窮要窮得有志氣,「妳將錢藏在哪裡?快點告訴老師,老師會原諒妳的。」我哇一聲哭喊著:「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說我偷的呢?」轉頭跑出辦公室,那是我第一次蹺課逃家。

事後我才知道,媽媽將那錢還了,她這麼做等於替我承認我是小偷,造成我心頭永遠的痛,我再也無法與媽媽和諧相處。如今事件又即將重演,我無法抑制心頭的怨氣,K了散撥謠言的同學,不得不第二次蹺家。我知道媽媽一定又拄著棍子到學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向人家道歉,一邊責罵我不孝讓她傷心。

「喔!都去死吧!」我詛咒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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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冬梅就讀國中的訓導主任,接到警局的電話,馬上趕了過去。冬梅蹺家後,為了生活,為了賺錢,觸犯法律刑責,卻超乎冷靜地坐在我的面前,她內心所有喜怒哀樂都化為嘴角不在乎的嘲弄,青春美麗的臉竟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滄桑。她擅長在人前武裝自己的情感,即使別人的善意都可能被她解讀為施捨。我不曉得

該如何突破她的心防,專門對學生講道理的我,此刻竟找不到一句可和她講的話。

沉默的時候,我發現她不經意間顯露惶恐,兩手在兩膝間交互摩擦,我傾身向前,用雙手握著她的雙手,過了一會兒,她的眼淚開始掉在我的手上,自始至終堅持不肯哭出聲音,她抽動肩膀、猛憋住哽咽聲,我心疼得想抱住她,但我知道她並不想要,因此我只是掏出面紙遞給她,默默地陪著她。

我沒有問一句為什麼,她卻自動給了我所有的答案。她故作輕鬆,沒有滴下一滴眼淚,我卻無法遏抑地掉下淚來,換她拿出最後一張面紙給我擦淚,說:「老師,我是個壞女孩,不值得妳哭。」我再也無法克制自己抱著她、告訴她:「妳不是,妳不是壞女孩。」神啊!求祢給她一顆清潔的心,使她裡面重新有著聖潔的靈。

守候到天明


我是國中的老師,班上一個女生揹著書包出門,卻沒到學校,我聯繫不到家長,腦海中立刻浮現白冰冰哭泣的臉。神啊!求祢保守這個孩子。女孩的阿公接到電話,慌得結結巴巴不知如何是好?午後女孩的父母回家後獲知情況,也焦急地哭個不停。當天下午雨也一直稀稀落落,似乎在透露某種心情。

詢問班上同學,有可能被網友拐走嗎?卻沒人知道她的情形,因為她是轉學生,女孩的家長百思不解為何一個乖巧、文靜的孩子,突然像斷了線的風箏,不知飄向何方。

校長提醒打電話到女孩原就讀的學校找訓導主任,結果被值日的先生惡言相向:「下班了,找什麼找?」我忍下暴躁的脾氣,拜託他行行好,幾經輾轉,結果仍然音訊杳然。

第二天一大早,清晨五點鐘,我便打電話給女孩的家長,只響一聲,家長就接起電話,可見整夜守候在電話旁邊,焦慮不堪,六點二十分,校長到車站詢問,我一夜未曾闔眼,紅著一雙眼睛,校長也一夜未睡:「唉!從沒這麼擔心過,一個小女孩,會到哪裡去?」大家都很煩惱。

女孩回家了,只為了些微的壓力,到乾姊家住一宿。一群認識與不認識的大人為她擔驚受怕,真想好好訓訓她,校長卻笑了笑:「回來就好,平安就好,好了,好了,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夜晚看著兩個小女兒熟睡的臉孔,無端地開始煩憂:「將來會不會一使性子就蹺家了?我是不是也要守候到天明?孩子何時才會瞭解父母的苦心呢?」

※ ※ ※ ※ ※


我是一個轉學生,轉到人地生疏的學校,上學沒有朋友,課業又跟不上進度,爸媽一大早就到菜市場做生意。我知道爸媽愛我,辛苦賺錢供我讀書,但是我覺得我好像是被遺忘了,心乾涸了,眼迷茫了,我苦惱找不到振作的力量,似乎快得憂鬱症了,所以蹺家透透氣,我不是故意的,害大家擔心了,真對不起!

蹺家虎山行


大部分離家出走的孩子,都對外面生存的環境抱持不切實際的幻想,總以為只要有勇氣走出那一步,就會開始一種全新的生活。剛離家的時候,由於太年輕,有太多的未來可以期盼,即使吃一些苦頭,也會安慰自己說:「捱過這陣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但怎麼讓一切好起來呢?蹺家的孩子又很茫然。

孩子面臨無法排解的情緒、壓力、課業或感情,甚至嚴重的家庭問題而離家出走時,大多從一個苦海跳到了另一個苦海裡,在行竊、強暴、賣淫、染上毒癮的洪流中,萬劫不復,導致青春年少的歲月被封鎖在層層的圍籬中,悔之已晚,令人惋惜。

重搭親子橋


犯錯的孩子也許令人痛心,但孩子犯錯的原因卻令人心痛。有些孩子的父母無知甚至無理的程度,其實與犯錯的孩子一樣墮落。

想要避免孩子離家出走,父母必須正視家中糾葛的矛盾。家,除了滋養我們之外,是否也枷鎖了我們,甚至殘害了我們?將家人綁縛在一起,互相折騰、互相傷害,不斷地重複,不斷在傷口上撒鹽……。其實每個家庭背後,都有一個故事,這故事往往有不同的風貌──有句話說得好:幸福只有一種,不幸卻五花八門。即使風風光光的人,也有他破碎的一面。那故事的破碎,自己很難正視,更難對局外人提起,特別是將家醜看做不可外揚的人。

但,無論如何,父母有責任為打破僵局勇敢踏出第一步,在解決問題之前,先思想《聖經》教導作父母的本分──不要惹兒女的氣,只要照著主的教訓和警戒養育他們,必要時切勿為了維護一丁點無謂的面子隱瞞實情,而錯失尋求外界或專業人士協助的契機,畢竟是攸關著神所賜的寶貝產業,血濃於水之親子終生的幸福啊!





作者: 王雪芬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07/01/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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