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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月刊第356期2007年5月)
海外來鴻:田地與石牆--我看見了便留心思想

薑桂

《韓詩外傳》卷六集中,記載著一則值得沈思的小故事:孔子的弟子子路治理衛國的蒲縣三年,有一天孔子路過蒲縣,進了縣境就稱讚說:「仲由處理政事很認真,而且誠實無欺。」

進到縣城,就說:「多麼好啊!仲由對待百姓,真是盡心竭力、寬大為懷啊!」到了縣衙門的庭院,又道:「仲由對事情觀察清楚才作決斷。」

子貢持著馬韁很詫異地問道:「老師還未見到仲由,卻一連三次讚美他,你能不告訴我其中的道理?」

孔子回答說:「我進入蒲縣縣境,看見田地整治得很好,野草蒺藜清除得很乾淨,這是仲由做事認真而且誠實無欺,所以百姓才會賣力地耕種田地。

進了縣城,房屋的牆很高大,樹木很茂盛,這是仲由對待百姓盡心竭力、寬大為懷,所以百姓做事不敢苟且。到了衙門的門庭,我見門廷十分清閒,這表示仲由對事情觀察清楚才作決斷,所以百姓不會來打擾縣府。」註1

孔子未見子路就能知道子路的執政能力,乃因他認真觀察,深諳記號心理學之奧妙處,絕非未卜先知,猜謎或誑言。就「記號學」而言,田地野草,房屋樹木是一種「人文自然環境」,環境既非言語,也非文字,然而,透過無聲的記號語言,它也表達了一些訊息。

如果執政者做事既不認真,而且欺騙百姓,百姓自然不會賣力耕田,田地也不會整治很好,野草會除得乾淨嗎?在上者胡亂斷事,冤枉善良,不行公義,衙門必定訴訟連連,哪得清閒?

人們的心理狀態會呈現在個人的服飾、動作、表情、聲調上,也可以表現在自然環境上,藉由觀察,阡陌田野、道路、屋牆、樹林之展現狀態都可發現一些人們的心理真相,顯現其心理的狀態,孔子的觀察的確細微入理、見微知著令學生折服。

「邦國啊!你的王若是孩童,你的群臣早晨宴樂,你就有禍了!邦國啊!你的王若是貴冑之子,你的群臣按時吃喝,為要補力,不為酒醉,你就有福了!因人懶惰,房頂塌下;因人手懶,房屋滴漏。」(傳十16-18)

政治的良窳,國勢的興衰,百姓是否安居樂業,知分守義。可由其所居環境,耕作田地而明真情,無言的記號表會傳遞那虛假語言所欲遮蓋的真相。

經上豈不是記著說:「我經過懶惰人的田地、無知人的葡萄園,荊棘長滿了地皮,刺草遮蓋了田面,石牆也坍塌了。我看見就留心思想;我看著就領了訓誨。」(箴二十四30-32)

教會是神的家,每位弟兄姊妹都是神家中的一份子,屬於天國、聖潔國度中的子民,如保羅所言:「因為我們是與神同工的;你們是神所耕種的田地,所建造的房屋。」(林前三9)

保羅深明自己的職責,知道要如何將各人豐豐富富地帶到神前,將耕種的田地,建造的房屋,打理得乾淨,建造得堅固。像個聰明的工頭,立好了根基,謹慎在上面建造,因為那立好的根基,就是耶穌基督,此外沒有人能立別的根基(林前三10-11)。

今日我們所觀看到的房屋、田地是否建造得堅固、出產豐盛呢?還是房屋破漏、雜草荊棘叢生呢?教會的治理是建造在金銀、寶石、草木禾?上呢?或在主耶穌獨一無二的根基上呢?我們是否有留心思想所看到的?

觀諸以色列王國歷史,為政者若能專一歸向神,遵行祂的命令,神必使國富強昌大,如箴言所記:「公義使邦國高舉」、「王藉公平,使國堅定」、「君王憑誠實判斷窮人;他的國位必永遠堅立。」、「王因仁慈和誠實得以保全他的國位。」(箴十四34,二十九4、14,二十28)。

真神是智慧的本源,所羅門王向神求智慧而得神喜悅,使國富強壯大。「敬畏耶和華在乎恨惡邪惡;那驕傲、狂妄,並惡道,以及乖謬的口,都為我所恨惡。我有謀略和真知識;我乃聰明,我有能力。帝王藉我坐國位,君王藉我定公平。」(箴八13-15)

猶大王約沙法被立為王時,只尋求他父親亞撒王的神,遵行祂的誡命,除掉一切偶像(金銀銅鐵木石),作王第三年即差派臣僕、利未人、祭司往猶大各城去教訓百姓,帶著耶和華的律法書走遍各城。

他奮勇自強,建立堅固城,訓練招募各族勇士豫備打戰,又在各城設立審判官授權他們忠心辦事,以敬畏耶和華的心忠心誠實辦事,警戒百姓,免得百姓得罪神。

雖有外邦軍隊聯合攻打猶大國,約沙法王以信心勉勵百姓,倚靠神,設立詩班唱詩讚美神,耶和華就派伏兵擊殺敵人。「列邦諸國聽見耶和華戰敗以色列的仇敵,就甚懼怕。這樣,約沙法的國得享太平,因為神賜他四境平安。」(參:代下十七-二十章)

「敬畏耶和華是智慧的開端。」執其事者當知「風行草偃」、「上樑正則下樑亦正」之理,凡事尊神為大,以愛心行出真理,忠心誠實辦事,制定公義誠信的法規,授權派任為神國辦事的僕人,分層負責,各盡其職,真神必與眾人同在,聖靈帶領、同工,聖工必然興旺,神的旨意必然實現,神的榮耀必然光照教會。

俗化的世界是機巧詭詐的舞台,是為權、為寵、為利、為我的戰場;神國中當知誠樸、忠心、愛心、犧牲、謙卑、順服才能得蒙神悅。若為政者只知「執去來之勢而為權,為固得喪之位而為寵,單恃聚散之財而為利,認離合之形而為我。」則討了人事的便宜,必吃天道的虧,慎之、慎之!

教會是神的家,有基督耶穌為房角石,「全身都要靠祂聯絡得合式,百節各按各職,照著各體的功用彼此相助,便叫身體漸漸增長,在愛中建立自己。」教會有形的組織,各有職分,分司責任,上下左右間要各盡其職,能互相幫助,用「愛心說誠實話,凡事才能長進,連於元首基督。」(弗四16、15)。

這是神家中一種自發的秩序(spontaneous order),是完美的,非有意的結果(unintended consequences),是主耶穌親自的帶領,神的愛無形的感召所促成的,而非那強迫性,命令式的秩序,以越俎代庖的管治,遂行自認的公義,命令式的秩序是工具性的秩序,沒有自律(autonomy)的因素在其內,是以屬為奴的形象出現,以道德的心操縱作工具,沉陷於自義中而不自知,危哉矣!

老子有云:「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道德經第二章)

《漢書》卷四十,論及陳平為相時與皇帝的一段對話,實有深意:

上益明習國家事,朝而問右承相勃曰:「天下一歲決獄幾何?」勃謝曰:「不知。」問:「天下一歲錢穀出入幾何?」勃又謝不知,汗出沾背,愧不能對。上亦問左丞相平。平曰:「各有主司者。」上曰:「主者為誰乎?」

平曰:「陛下即問決獄,責廷尉;問錢穀,責治粟內史。」上曰:「苟各有主者,而君所主何事也?」平謝曰:「主臣!陛下不知其駑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遂萬物之宜,外填撫四夷諸侯,內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也。」上稱善。註2

無為而治的自發秩序是各有職司,皇帝、宰相都不會妄加干預,決獄乃廷尉,錢穀則由內吏負責,宰相佐助天子,天子垂拱而天下治,每個人能發揮自己的才能做好分內之事,則民順國安。

苟有規範清楚的職責規矩,不互相干預、牴觸,執其事者把規則訂明確,為政者將好的法規,好好制定清楚,則蕭規必然曹隨,天下大治。所謂:「靜者無為,無為也,則任事責矣。」(莊子,天道篇)

子路深諳治理之事,連其師亦三嘆之!治道貴靜而民自定,無事而民自富,無欲而民自樸。在我們周圍的田地、房屋、牆壁,狀況若何呢?萬軍之耶和華對著我們是否會問:兒子尊敬父親,僕人敬畏主人。

「我既為父親,尊敬我的在哪裡呢?我既為主人,敬畏我的在哪裡呢?你們卻說:『我們在何事上藐視祢的名呢?』」(瑪一6)我們的作為,周遭記號、決策、思想、觀念,是否在薄薄的兩片嘴唇中,呈現出荒蕪的景象來,且讓我們觀看,而留心思想,恐怕我們驚奇而perish?求主憐憫!

主耶穌道成肉身,在世上傳道,「有一次從聖殿出來的時候,有一個門徒對他說:『夫子,請看,這是何等的石頭!何等的殿宇!』耶穌對他說:『你看見這大殿宇麼?將來在這裡沒有一塊石頭留在石頭上,不被拆毀了。』」(可十三1-2)。猶太人信仰的墮落,在歷史的記載中,屢屢背叛神,不遵行神的典章律例,因此國破家亡,被擄到世界各處。

主耶穌慧言聖殿的淒涼景象,知道當時華美壯麗的聖殿,必將被拆毀直至一塊石頭也沒砌在一塊石頭上的毀壞景況,只因他們不以心靈和誠實敬拜神,輕看神差遣的先知所說神的話,因為神的兒子來到祂自己的地方,也被他們殺了,正如以西結先知的感嘆:「人子啊,你本國的子民在牆垣旁邊、在房屋門口談論你。

弟兄對弟兄彼此說:『來吧!聽聽有什麼話從耶和華而出。』他們來到你這裡如同民來聚會,坐在你面前彷彿是我的民。他們聽你的話卻不去行;因為他們的口多顯愛情,心卻追隨財利。他們看你如善於奏樂、聲音幽雅之人所唱的雅歌,他們聽你的話卻不去行。看啊,所說的快要應驗;應驗了,他們就知道在他們中間有了先知。」(結三十三30-33)

就個人的信仰狀況而言,主的提醒,先知的勸勉是永不過時,也非時代潮流一時的洶湧即消逝無蹤。各人當留心觀看、思想是否作謹慎聰明的工頭,耕種自己的田地,建造那永恆的房屋,因為「各人的工程必然顯露,因為那日子要將他表明出來,有火發現;這火要試驗各人的工程怎樣。人在那根基上所建造的工程若存得住,他就要得賞賜。」(林前三13-14)

又當思想主耶穌的山上寶訓結語:「你們為什麼稱呼我『主啊!主啊!』卻不遵我的話行呢?凡到我這裡來,聽見我的話就去行的,我要告訴你們他像什麼人:他像一個人蓋房子,深深的挖地,把根基安在磐石上;到發大水的時候,水沖那房子,房子總不能搖動,因為根基立在磐石上。惟有聽見不去行的,就像一個人在土地上蓋房子,沒有根基;水一沖,隨即倒塌了,並且房子壞的很大。」(路六46-49)

從荊棘佈滿的田地或頹牆廢屋處,我們領受了多少訓誨?求主憐憫,啟迪則幸甚。阿們!


註釋:
1.語出《韓詩外傳》卷六,譯文參閱《韓詩外傳今註今譯》,賴炎元註譯。
2.語出《漢書》卷四十〈陳平傳)。


作者: 薑桂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05/01/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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