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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月刊第229期1996年10月)
藝文特區:[宗教教育]親愛主,牽我手──側記高一班學生靈恩會

若砂

他們報到的時候,我一下子難以適應那些流行味極濃的妝扮,或許自己心態還沒調整好吧?可是他們壯碩、高晀的身影竟已來到眼前。

努力回想自己當年的心情,最後歸納成四個字:豪情萬千。揮別國中校園,展望高中生涯,那時候,躊躇滿志,對未來抱著許多美麗的憧憬以及一點點茫然。如今,高中的路已行盡,我走到另一段旅程的起點上,迷惘或許仍在,卻已非當年的自己,跟他們相比,多出三年歲月,所以,才有機會以「老師」的身分前來,做一個輔導別人的人。

初次接觸,我有些失望,我不知道他們心裡有幾許豪情,只覺得他們的行為、氣質處處流露不協調感,也許是青澀尚未褪盡,卻迫不及待想要成熟,才變得如此彆扭吧?沒錯,他們在好些事上都迫不及待,對於異性尤其明顯,可是,他們卻又刻意掩飾那種幾乎掩飾不住的想望,結果一切都只能放在隱蔽的角落,以蟑螂行徑進行。我不禁想,長江後浪推前浪,也許不盡然,而且這樣的「後浪」,實在不怎麼坦蕩蕩。

及至對他們有進一步了解之後,我常有欲哭的衝動,他們比我小,但疤痕比我多,我無法為他們舔軾傷口止疼,也無法為他們消除暗夜的噩夢,這才發現,各人的生命歷程竟如此不同,我不能以自己的平順去推測別人的平順,他們當中,有些人的路相當坎坷,比較起來,我的苦痛都只能歸類為閒愁悶氣。

這是怎樣一場遇合?幾乎不曾經歷風暴的我來到這裡,聽他們以平淡的口氣描述驚濤駭浪,彷彿小說情節,但這事實卻堅硬得令人難過,最大的痛處就是:它們並非虛構,而是已發生過的傷害。

我配戴著輔導員的名號,其實,是他們在輔導我,讓我相信人間真的有黑暗面。我們又怎能責怪他們行為不良?蒙塵的珠子豈不欲自身潔淨?只是,要回復原來的光輝潤澤不是一朝一夕可成之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短暫的相聚,除了試著接受他們那令人不忍看見的生命扉頁的內容,除了代禱,我們其實不能做什麼,也無力改變什麼,但這並不表示我們縱容他們的叛逆,而是求神開一條渠道,允許滾滾江水朝正確方向奔瀉。

在點點燭光的惜別會上,忍不住流淚,因為聽到他們發自內心的表白;因為想到,學生靈恩會結束後,脆弱的他們可能依舊被傷害,茫然的他們可能依舊跟著世界走。於是,我這樣祈求;主啊!求祢保守他們的心,帶領他們的腳步遠離罪惡的深淵,因為他們都是祢的羊,是您盤中最寶貴的珠子,也許一時不夠晶瑩,但慈愛如祢必不輕易丟棄……

親愛主,牽我手,牽我們的手,任憑路途險惡、暗濤洶湧,只要有祢看顧,我們便不致失落。

(原[宗教教育]128期,1996年10月號)


作者: 若砂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10/01/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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