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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
離開家鄉外出求學，漂流了四年，雖談不上「學成歸國」，但總算是「倦鳥歸巢」。
離鄉前，望著個兒小小的你們，心裡想著：我還算盡責吧！至少你們都很快樂地在教會「來去」。
沒想到，再回到家鄉時，你們一個個比我高，而且，都是兒教組的中流砥柱。
突然間，心中泛起一股美麗與哀愁的矛盾。
回鄉後，順理成章地「升」到青教組。我，又當了你們的教員。
心境是很不一樣的。
開始學著和你們稱兄道弟，慢慢習慣必須稍微抬頭和你們說話，逐漸常和你們同工同吃喝同玩樂……，原來，教會裡的「師生倫理」與外面的世界相差那麼多。
突然間，察覺到你們已是「當教員的學員」，而我，竟成「當教員的學員的教員」。
多麼拗口的一串字！
多麼沉重的責任！
卻是，甜蜜的負擔。
看著你們在兒教組的付出及投入，心裡是很感動的，想當年我就沒這麼拼命，總想著要給自己留點時間看閒書、聽音樂、發呆……。
然而，感動之餘卻也有些擔心，你們在教會時間這麼多，會不會影響你們的正業──讀書？尤其你們又深受我的影響，認為不應為了高三將面臨聯考就「休息」一年，甚至到了高三還有人接班負責，在一般人的眼裡，簡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其實，你們算是很讓人放心的了，不會藉著「作聖工」的名義到教會打混，群居終日，無所事事。只是，凡事當按著次序行，有些聖工該「發包」給你們的學弟妹，不能老是統統攬在自己身上。倘若你們無法拿出可讓人接受的成績，不要說你們的爸媽會不放心，連我們這些當你們教員的也會不安心。「作聖工」必須要榮神益人，如果不懂得節制，縱然你們從中得到再多的快樂，也會因著旁人的不諒解而煙消雲散。
常常這麼跟你們叨唸，害我開始覺得自己老了。
因為，當年的我也像你們一樣，堅信「做主工，不落空」，有時候書讀不完了，還巴望著主耶穌會幫我「畫重點」，覺得自己在教會付出這麼多，主耶穌理所當然要替我分擔一些功課。
這當然是完全錯誤的觀念，所以我不希望你們也向主耶穌作這樣的妄求，我曾犯過的錯誤，如果你們也repeat after me，那我還當什麼教員呢？
只有禱告交託主吧！我想。
如果你們聯考的結果不好，以後就很難再有人到了高三還當教員，家長一定不會放心，系負責也沒有立場說什麼。雖然事實上大家都明瞭當教員和學業是沒有衝突的，只要時間調配得宜。
不知道是你們終究還是聽了我的話，或是神的慈繩愛索親自牽引，你們開始轉變了，這改變雖非一夜之間，但我完全看得出來。你們到教會真的在唸書，而中級班的教員們也盡力地解答你們的疑難雜症，希望能提高你們讀書的效率。
總之，你們的聯考結果是讓人心滿意足的，證明學業與聖工可以並行不悖，也建立一個榜樣，讓你們的學弟妹有所追尋。我們這些「當教員的學員的教員」，亦是滿心的喜悅欣慰與無盡的感恩。
年復一年，我始終「賴」在中級班，也一直扮演著「當教員的學員的教員」，每一年都有不同的體驗，不同的感動。只是，多年以前的那次「突然間」所帶來的悸動，是我心中最深切的烙印，也是最甜美的回憶。
突然間，I like it。
(原[宗教教育]132期，1997年02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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