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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
那 一天 我離開了你們
離開你們的那一天
厚厚的雪 正在溶化
收拾好行李 呆望
窗外遠天的雲
我的心 漸跳漸冰
直到 凍得化不開
多麼希望 將你們冷藏起來
永不褪色地 載在心頭上
浪泊四方
隨著飛機緩緩地降落
思念 像風箏 被往上拉起
升到極處 拉到繃緊
差一點 斷出淚來
走出機門
迎面涼風 輕撫欲滴的淚
踏進寬大明亮的廳
內心 湧起深深的歉疚：
我 牧人
竟然丟下群羊在亂崗之地
獨自 走進了文明
佇立在驗證窗口
耳中響起多日來對你們的重複：
「堅定！堅定！再堅定！」
「熬練是短暫的！祝福是永遠的！」
誰知 語音剛落
我 竟然撇下你們
在風雪爛泥中 過活
在不安的環境下 度日
獨自 穿過關卡
回到井然有序的舒適
兩年前 初去開拓
離別時 在主前 哭了一夜
不知就此離去
尚不會分辨左右手的你們
能否照顧自己？
傳來 苦澀多於歡笑的信息
像一把利劍 徐徐地 刺沒入心
深至 無底
痛至 淚不滴
兩年後 四度北行
在夢裏荊棘的火焰中 醒來
瞥見 曙光再次柔和地升起
不禁 淚濕襟
那一天 離開你們的時候
呆望 窗外遠天的雲
想起 《以西結書》三十四章的責備
想起 為羊捨命的基督
想起 因念同袍受苦而不歸的烏利亞
而我 竟然 就這樣
再次地 將你們撇下……
從此 怎麼也揮不去 沉重的虧欠
至今 仍 夜夜驚醒
(原[青年團契]2000年07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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