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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義雄
本章與上一章一樣,大部分是比喻,但本章全是描寫人的缺陷,非常有系統地分成三個部分:①愚人的畫像(1-12)。②懶人的光景(13-16)。③人際關係(17-28)。
一.愚人的畫像(1-12)
作者運用許多象徵性的比喻,以生動的筆法冷嘲熱諷來描寫愚昧人,這一段寫得既活潑又有趣,是對愚昧人的斥責和詛咒。
1節:夏天落雪,收割時下雨,都不相宜;愚昧人得尊榮也是如此。
本節經文以兩種不可能發生的事,來描寫不宜高舉愚昧人。
迦南地屬亞熱帶氣候,雨水不多,每年十一月至四月間只有兩三場大雨降下,五至十月是萬里晴空,滴雨不落的旱季。
「夏天落雪」,在巴勒斯坦炎熱的夏季,忽然大雪飄飄,從天而降,這是前所未聞,不可思議的事。「收割時下雨」,收割時期是乾季,此時雨水非常稀少。在收割莊稼的時候,忽然天雨綿綿,下個不停,這也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參:撒上十二16-18)。
夏天落雪是不合時宜、有害,且不自然的現象,收割時下雨不但損害農作物,也增添農民的辛苦。同樣地,無端高舉愚昧人,使他出頭露面得尊榮,是不合體統,也不合時宜。經上說:「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務都有定時。」(傳三1),如果攪亂了這種秩序,不僅發生混亂,也是不宜(參:詩十二8)。
2節:麻雀往來,燕子翻飛;這樣,無故的咒詛也必不臨到。
《現代中文譯本》譯為:無理的咒詛只像鳥兒飛來飛去,不能加害於人。
《思高譯本》譯為:有如麻雀逃走,燕子飛去;無端的咒罵,也一去無蹤。
《當代聖經》譯為:翻飛的麻雀和翱翔的燕子不會無端降下;同樣的,無故的咒詛也不會降在被咒詛的人身上。
古代猶太人咸信,對人的祝福或咒罵是具有魔力的,而且言必有中的(參:創二十七12-13;書六26;士十七1-2)。智者在此提醒人,這是無知和迷信。愚昧人無故的咒詛,不會帶給人任何害處。人不要怕那無事生非,惡毒的咒語。這些無故的咒詛,只像鳥兒漫無目的在天空飛翔,一去無蹤,不會降在被咒詛的人身上,也不能加害於人。
巴蘭說:「神沒有咒詛的,我焉能咒詛?耶和華沒有怒罵的,我焉能怒罵?」摩押王巴勒重金禮聘巴蘭咒詛以色列人,神不允許他咒詛以色列人,只能說出祝福的話(民二十三-二十四)。示每咒罵大衛,說他流無辜人的血,那個咒詛不會臨到,因為大衛沒有殺掃羅一家(撒下十六7-8)。示每的咒罵,反而自招殺身之禍(王上二44-46)。
3節:鞭子是為打馬,轡頭是為勒驢;刑杖是為打愚昧人的背。
《現代中文譯本》譯為:用鞭子打馬,用嚼環勒住驢口,對愚昧人也得動用棍子。
《當代聖經》譯為:馴馬用馬鞭,馭驢用韁繩,管教愚昧人卻要用棒子。
馴馬用馬鞭,馭驢用韁繩,對付沒有理性的牲畜(馬和驢),尚且需用皮鞭和韁繩來約束(參:詩三十二9)。愚昧人心裡頑梗,好似毫無理智的牲畜,非言語所能勸化,所以對付愚昧人必須用棍棒來擊打責罰,才能使其就範。「刑罰是為褻慢人預備的;鞭打是為愚昧人的背預備的。」(箴十九29)
要叫愚昧人走在正路上,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斥責和刑罰。「鞭打褻慢人,愚蒙人必長見識;責備明哲人,他就明白知識。愚蒙迷住孩童的心,用管教的杖可以遠遠趕除。杖打和責備能加增智慧;放縱的兒子使母親羞愧。」(十九25,二十二15,二十九15)。
4-5節:不要照愚昧人的愚妄話回答他,恐怕你與他一樣。要照愚昧人的愚妄話回答他,免得他自以為有智慧。
本段經文乍看之下,好像前後矛盾,其實並不矛盾。對照不同的譯本就更清楚了。
《呂振中譯本》譯為:不要照愚頑人的愚妄話回答他,免得你也跟他一樣。要照愚頑人的愚妄話回答他,免得他自以為有智慧。
《現代中文譯本》譯為:回答愚蠢的問題,等於跟發問的人一樣愚蠢。要用愚蠢人的話回答愚蠢人;這樣,發問的人就會知道,他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麼聰明。
《思高譯本》譯為:回答愚昧人,別照樣愚昧,免得你也像他一樣;回答愚昧人,有時應愚昧,免得他自以為聰明。
第4節是說,不要與愚昧人一般見識,照愚昧人的愚妄話回答他,是自貶身價,跟他一樣;因為你比他更有智慧。
第5節告訴我們,愚昧人若是頑強,你需要壓服他,不然他會以為自己了不起。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明智的方法來斥責他的愚昧,使他知道自己的弱點(自知愚蠢),免得他自以為聰明。
總之,愚昧人是難應付的人物,對付愚昧人不能刻板守舊,要因時、因地、因人而制宜,因材而施教。這兩節經文也告訴我們要學習保羅靈活處事:「向猶太人,我就作猶太人,為要得猶太人;向律法以下的人,我雖不在律法以下,還是作律法以下的人,為要得律法以下的人。
向沒有律法的人,我就作沒有律法的人,為要得沒有律法的人;其實我在神面前,不是沒有律法;在基督面前,正在律法之下。向軟弱的人,我就作軟弱的人,為要得軟弱的人。向甚麼樣的人,我就作甚麼樣的人。無論如何,總要救些人。」(林前九20-22)
6節:藉愚昧人手寄信的,是砍斷自己的腳,自受損害。
《現代中文譯本》譯為:託愚昧人傳送消息,無異砍斷自己的腳,自找麻煩。
《當代聖經》譯為:差派愚人帶信的,實在是自討苦吃,自招損失。
不要倚賴愚昧人傳送消息,因為他是靠不住的人。不是傳達錯誤,就是傳送不到,寄信和收信的人都蒙受損失。所以藉愚昧人手寄信的,無異砍斷自己的腳,實在是自找麻煩,自討苦吃,自招損失。
這一則箴言提醒我們,你千萬不可用愚昧人為你做事,那是自己找麻煩;到頭來事辦不成,還要收他的爛攤子。
7節:瘸子的腳空存無用;箴言在愚昧人的口中也是如此。
9節:箴言在愚昧人的口中,好像荊棘刺入醉漢的手。
《呂振中譯本》譯為:箴言在愚頑人口中、就如瘸子的腿虛懸著無用(7)。箴言在愚頑人口中,就像荊條入於醉漢手裡(9)。
《當代聖經》譯為:箴言到了愚人嘴裡,就好像跛子的腳,全無作用(7)。箴言在愚人口中,就像荊棘落在醉漢手裡(9)。
這兩節經文可以一起思考,因為都提到箴言在愚昧人的口中,作者用兩個比喻來表達:
瘸子的腳空存無用──瘸子雖然有腳,但是虛懸無力,沒有實際的作用。愚昧人雖然講說箴言,讀得通順,韻味十足,但箴言本身的價值對他毫無作用,因為他不會利用這些智慧話來糾正自己的行為。
醉漢手中的刺──荊棘有刺,刺在人手中是有感覺;但在醉漢的手卻毫無所覺,他還可能拿起荊棘刺傷別人。箴言在愚昧人的口中也是如此,無論是責備、警戒或勸勉,他都無動於衷;正像荊棘刺入醉漢的手,他毫無所覺。
試圖教導愚昧人,不但徒勞無功,且會損人不利己,因為他缺乏理智和正常的感覺。
8節:將尊榮給愚昧人的,好像人把石子包在機弦裡。
《當代聖經》譯為:把尊榮授給愚人,就好像把石子緊緊纏裹在投石器上。
《思高譯本》譯為:將光榮體面授給愚昧人,無異將寶石投在石堆裡。
本節可作第1節的補充說明,愚昧人得尊榮,對他並不合宜。將尊榮給愚昧人,就如將寶石投放在無用的碎石堆中,使寶石失去它的寶貴,這種舉動實在是狂妄愚蠢。把尊榮授給愚昧人,也好像把石子緊緊纏裹在投石器上,石子是拋不出去的,投石器也失去作用。
10節:雇愚昧人的,與雇過路人的,就像射傷眾人的弓箭手。
《現代中文譯本》譯為:僱主隨便僱用愚昧人,會使每一個有關的人都受損害。
《呂振中譯本》譯為:像工頭的樣樣自己作;但那雇愚頑人的、就等於雇過路人
《當代聖經》譯為:雇用愚人或路人作工的,就好像射手亂箭傷人。
本節是聖經中頗為難解的一節,至少有十五種不同的翻譯。較為普遍的解釋是:弓箭手若盲目胡亂射箭,定會傷及路人;同樣地,僱主隨便僱用思想簡易的愚昧人作事,也是有害無益,因為他不會按照主人的吩咐作事,結果使每一個有關的人都受損害,如同射傷眾人的弓箭手。
「過路人」有些譯本作醉漢。雇醉漢工作,當他領到錢之後,就去買酒暢飲,酒後發酒瘋,不但傷害自己,也可能傷害他人。
11節:愚昧人行愚妄事,行了又行,就如狗轉過來吃牠所吐的。
狗是猶太人最討厭的動物之一,也是律法所定不潔淨的動物。狗是污穢的牲畜,所吐出來的,牠轉過來又吃。愚昧人行愚妄事,行了又行,本性難移,明知故犯;就如狗轉過來吃牠所吐的。
本節經文彼得引用來形容那些明知故犯的人,他們已經認識救主耶穌基督,也脫離世上的污穢,後來又在其中被纏住、制伏,這種人末後的景況一定比先前更不好。他們如狗一般,所吐的轉過來又吃(彼後二20-22)。
12節:你見自以為有智慧的人嗎?愚昧人比他更有指望。
《現代中文譯本》譯為:胸無一策而自以為聰明的人,連最愚蠢的人也勝過他。
《思高譯本》譯為:你是否見過自作聰明的人?寄望於愚人比寄望於他更好。
愚昧人思想簡單,胸無一策;但他若肯承認自己無知,謙卑自己,願意接受別人的教導,他就比自以為有智慧的人更有指望。「滿招損,謙受益」那些自命非凡,故步自封,夜郎自大的人,不論誰的指教和規勸都不願接受,無法再吸收新知,這種人已不可救藥,所以連最愚蠢的人也勝過他。
一個人的愚昧如果是由於無知識,尚可救藥;但如果人的愚昧是由自以為有智慧(自傲自大)而來的,那就無可救藥,無法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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