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美腳蹤(四):紀念本會初期模範信徒
蔡聖民講;林玲修筆錄
(六)朱陽光長老:民國十九年五月,羅東一家聖教會的傳道朱日先生,在一個安息日到基隆探望朋友,正巧經過我們聚會的地方,覺得奇怪,因當天不是星期日,怎麼有人聚會呢?便進來聽道,態度極其虔誠,旁邊的人拿聖經給他,他翻得很熟練。
聚完會,聖民便問他:「請問你來自何處?是不是也信主?」他說:「是的!我從小就在羅東長老聖教會,今年五十多歲,當傳道已二十多年。」我便告訴他:「你們信的道理不純正,沒有聖靈不能得救。現在我工作的真耶穌教會有聖靈,只要你順從禱告便可知道。」
他說:「我現在才發現真耶穌教會的道理是這麼好,可是,我以前怎麼一直沒聽說過?」
就一般外教會傳道而言,這位朱日老傳道算是很謙虛不固執的,他表示願意繼續來查考道理。
當時他還有事必須上台北,便請他改天一定再來。兩天後,他又來了,聖民便向他見證真教會所傳的重要道理,他馬上接受了,且到基隆海水浴場接受合法大水洗禮,並受洗腳禮,領聖餐,又留住他,為他按手禱告一直到他受聖靈感動,才回去。我又勸勉:「你既然當教會的傳道者,應該引導所有的信徒歸入真教會。」
他並非專任傳道,自己住在冬山耕農,星期日才來到羅東領會。從基隆回去後,隔幾日便是安息日,他專程到羅東聖教會的信徒住處,一家家去招呼他們,並旦說;「今天是安息日,我們去聚會吧!」那些信徒疑惑地說:「咦!禮拜日是明天,您老人家大概記錯了。」朱傳道卻說:「是的,明天是禮拜日,今天是安息日。」大家因為很尊重他,便一起去聚會了。
他便是後來羅東教會的朱陽光長老,一個為主辛勞的傳道者。
朱長老未向他們說明道理,而邀約他們先守安息日,那些信徒心裏覺得好笑,因未明白星期六是安息日的道理。聚會開始,先唱長老會的詩歌;但禱告時,就請大家站起來口唸「哈利路亞,讚美主耶穌」。那些信徒莫名其妙,又覺好玩,怎麼如此禱告呢?從來都是傳道一人祈禱,為何改變了呢?大家張開眼睛一看,朱傳道一邊禱告,身體還振動著,越發覺得好笑。
禱告完後,朱長老根據聖經說明安息日不是星期天,星期六才是安息日的重要道理。聚會完後問大家是否聽明白?要相信嗎?那些信徒說:既然朱傳道已查考明白,且這樣相信了,我們當然也照樣遵守。」他又對信徒說:「這就是真耶穌教會的道理,確確實實是真的,所以我們也應當信真耶穌教會。那些信徒就說:「好啊!但是真耶穌教會在那裏?我們到那裏去找呢?」
朱長老說:「有一位年輕人,在基隆一帶傳道理,我們可以請他來。」朱長老隨即寫信到基隆給我,那時我三十二歲,信本會真道只一年多。安息日下午接到信時,我就覺得需要去了,乃告訴在基隆已歸主的弟兄姊妹:「羅東教會需要我去工作。」大家都同意,當日便啟程。
星期日抵達羅東時,是上午十點,應當是外教會聚會時間,本以為他們正在聚會,可是循著地址找到該處時,發現是一家小小的店舖,旁邊掛著一個扁額,寫著「聖潔教會」,裏面桌椅排列整齊,卻見不到人。我便敲門:「有人在嗎?這不是教會嗎?怎麼沒有聚會?」
不久出來一個婦人(朱長老娘),說:「我們昨天已經聚會完了。」
「聚會完了?今天不是星期日嗎?」
「是啊!可是我先生把聚會改為星期六了。」朱長老娘回答。
我告訴她,我是真耶穌教會的傳道,是朱長老寫信要我來的。
長老娘便到外面把朱長老叫回來。長老見我來了,很興奮,立刻召集信徒。其時,已是中午了。我們便在下午開始聚會,且教他們如何禱告。
白天沒有人得聖靈,當天晚上,按手禱告後,便有人得聖靈、看異象了,大家都很高興,爭著要相信。過了三天,已有十幾個人受洗。那個教會,原來的信徒只有二十名位,如此一來便有泰半接受真教會的洗禮了。聖餐禮之後,我又回到基隆,臨行前告訴他們,若有人要查考道理,就通知我、我會再來的。
回到基隆,大家知道這消息後都雀躍萬分。一週後,又來一封信,說:「請您再來吧!又有人要接受洗禮了。」於是我又去工作四天,所有聖教會信徒都接受大水洗禮了。
羅東聖教會信徒原都是長老教會的熱心信徒,後來才轉過去聖教會的,因此比長老會的信徒更熱心;朱長老原是長老會信徒,因見長老教會逐漸冷淡,正巧日本聖教會傳到羅東,才領受聖教會的道理,且被按立為「福音使」的。他並且帶領一些長老會中較熱心的信徒進入聖教會。
這時候,整個羅東聖教會的信徒都已歸入本會,再無信徒了,我便告訴朱長老請他把教會扁額上所寫的「聖潔教會」拿去讓外面的工匠刮掉,改寫「真耶穌教會」(眾笑),但是朱長老很客氣,說:「不好意思這樣做。」且說:「這是台北的傳道局拿來懸掛的,我寫信請他們來拿回去。」
於是他寫信給台北聖教會的一位七十多歲的老監督,說:「我們羅東教會的所有信徒都受浸歸入真耶穌教會了,請你來將扁額拿回去。」
他的信是用台語羅馬拼音符號寫的,我看了心想:「這事可能不太好辦,恐怕那監督會來阻擋」。
很快的,第二天回信就來了,也是用羅馬字拼音符號寫:「朱先生,你匆匆忙忙就信真耶穌教會,真耶穌教會難道真的是『真』嗎?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你應該更徹底的研究。」信上沒寫絲毫斥責的話,也沒有提到扁額的事。
於是我便告訴他:「沒關係了,把扁額的字刮掉,換上『真耶穌教會』吧!」可是他還是不敢,直到我回台南後寫信向他提到這件事,他才不得不實行,把聖教會的扁額改寫為「真耶穌教會」;這就是羅東教會的由來。
朱長老歸主後,很虔誠、虛心,整天研讀聖經,查考真理。那時本會的刊物很少,只有聖靈報,他非常珍惜。他不是專任傳道,而且自己耕作一所山地牧養牲畜,晚上須走兩個小時的路程到會堂領會,安息日白天和晚上,則須往返走三趟路來領會,因太太身體孱弱,需要他回去幫忙餵養牲畜。可是他就是這麼熱心,一趟來回須四個小時,老人家一天走這麼多趟,為真教會熱心貢獻,做聖工。
羅東教會在他熱心領導下,發展相當快。後來教會按立他為朱陽光長老(本名朱日)。
朱長老任職後,被派往南部工作,嘉義一帶的鄉下地區及南部的山區。
當時,花蓮有幾個朱長老認識的長老教會信徒,聽了朱長老的見證,願意接受真理,但是朱長老沒時間前往牧養便叫我去。那時是民國二十三年直至二十四年初,我才有機會到花蓮,看到一些長老會的信徒很熱心查考真道,因此我起初的工作都是針對長老會的熱心信徒。我在花蓮工作約二個月後就成立教會。其時,台北教會還未成立。
到了二十四年底,我寫了一本書稱「報爾佳音」,其中有幾篇見證。二十四年秋,台北開博覽會時,便派人在那兒分發。有一位長老會的信徒,叫「郭和銅」看了該書便來查考。郭和銅在長老會中很熱心,虔誠的信徒,並且長得高壯。聲音也很大。當時又有一位女信徒,大家都叫她「來好姊」,是引導朱長老先把道理傳到花蓮後才在台北招呼她一家五、六人歸真的。民國二十四年十二月,來好姊接受洗禮,那時郭和銅看到真耶穌教會的書籍,開始研究真教會的道理。我於十二月下旬到台北時,已有許多渴慕真道的信徒在大橋頭郭和銅所開的鐵工廠熱切地查考道理。那時黃以利沙長老在台北的永樂町,開「益豐商行」;沒辦法全心見證道理,但我在台北工作時,卻都由以利沙長老招待在他家裏住宿。
我在那兒將近三個月,白天指導個人研究,晚上則在郭和銅的鐵工廠領會。開始工作才兩天,就有十六位接受洗禮,那時須由大橋頭步行兩個多小時至「螢橋」施洗。嗣後,每三、五天就有人接受洗禮。由於當時搭車子不方便,而且又要花費金錢,所以不論大人或小孩,都走路去施浸。
起初台北地方的信徒非常熱心:比民雄、大林地方更熱心,直到二十五年二月,受洗者已有五、六十位了,郭和銅的鐵工廠容納不下,必須另找地方成立教會。
那時的大橋頭會堂,是我幫忙物色的。他們告訴我,大橋頭有一棟很寬闊的三層樓房要出租。我去看過之後,覺得相當滿意,改造一下就可成為很理想的聚會場所。因此就在二十五年三月初,福音傳到台北不到三個月時,就成立教會,當時信徒已超過六十位了。
其後,我離開台北,郭和銅仍留在那兒,由他將所聽到、所研究過的道理,繼續牧養教會。當時又有林從道執事的父親,叫「嬰仔兄」,來歸本會。他雖然不會在台北領會,但總是不斷地將所聽到的道理見證給別人招呼他們來信主,並幫助初信軟弱的信徒。這位「嬰仔兄」的熱心也是很特殊的,他雖已離世多年,卻是台北教會永不可忘記的模範信徒。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