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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月刊第199期1994年4月)
靈修小品:[聖靈月刊]求主轉回──詩篇第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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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成


耶和華啊,求祢不要在怒中責備我,

也不要在烈怒中懲罰我!(1)

耶和華啊,求祢可憐我,

因為我軟弱。

耶和華啊,求祢醫治我,

因為我的骨頭發戰。(2)

我心也大大地驚惶。

耶和華啊,祢要到幾時才救我呢?(3)

耶和華啊,求祢轉回搭救我!

因祢的慈愛拯救我。(4)

因為,在死地無人記念祢,

在陰間有誰稱謝祢﹖(5)

我因唉哼而困乏;

我每夜流淚,把床榻漂起,

把褥子濕透。(6)

我因憂愁眼睛乾癟,

又因我一切的敵人眼睛昏花。(7)

你們一切作孽的人,離開我吧!

因為耶和華聽了我哀哭的聲音。(8)

耶和華聽了我的懇求;

耶和華必收納我的禱告。(9)

我的一切仇敵都必羞愧,大大驚惶;

他們必要退後,忽然羞愧。(10)

大衛逃避押沙龍的詩(三-六篇),詩情的描述是層層推進,節節升高的邏輯結構。到第五篇已略有緊急的求救聲音(五2),透露出大衛的處境每況愈下;第六篇則是此一組詩的「制高點」。本詩一開頭就大量使用呼告語氣,連續五次呼求「耶和華啊」拯救他;因為大衛身染重病,又有仇敵抗衡,飽嘗了百折千磨,危在旦夕。本詩是寫大衛處於疾病痛苦中,大衛認為他的病是神的管教,也是仇敵攻擊他的機會。

本詩分為兩闕,前闕(1-5),是寫疾病與神的關係;後闕(6-10)是寫疾病與仇敵的關係。每闕各分二段,首段(1-3)呼求神醫治,次段(4-5)求神搭救,三段(6-7)描繪痛苦情景,末段(8-10)得勝仇敵。此詩前後兩闕,用層層遞進的描繪結構,把危機處境推演到一個極點,然後至末段,情境突然逆轉,大衛否極泰來,仇敵樂極生悲,令讀者情緒的張力突然舒解,造成驚愕與反諷的效果。

一、疾病求醫(1-3)

從第二節得知大衛患病,他認為這是出於神的管教方式,所以內心更加惶恐難熬。

1.神的管教(1)

疾病的超自然因素是神的管教(或試煉)與撒但的試探,如經云:「又恐怕我因所得的啟示甚大,就過於自高,所以有一根刺加在我肉體上,就是撒但的差役要攻擊我,免得我過於自高。」(林後十二7),保羅與約伯患病都有神的試煉和撒但的試探。本詩大衛的病,因也是神的管教,以致使仇敵有攻擊的機會;大衛坦然接受神的管教,但求神不要在怒中責備、懲罰他。經上說,生身的父都是暫時隨己意管教我們,常會有過與不及之處,但神管教我們的目的是要我們得益處,使我們在祂的聖潔上有分。

2.求主醫治(2)

本節的句法是「比喻平行體」,首行是抽象語「可憐我,我軟弱」,第二行才加以解釋,具體地描述「醫治我,我的骨頭發戰」,所以「軟弱」與「骨頭發戰」是同義詞,是指由於疾病導致身體衰弱無力。

「骨頭發戰」,骨頭是象徵力量。如經云:「我的生命為愁苦所消耗,我的年歲為歎息所曠廢。我的力量因我的罪孽衰敗,我的骨頭也枯乾。」前後各兩行,在意義上是平行同義,所以「骨頭……枯乾」意即「力量……衰敗」。俗云「骨力」,是努力之意,力量是發自骨頭;大衛「骨頭發戰」,可知他病入膏肓,身虛體弱。

3.內心驚惶(3)

「我心」,英譯本譯作「我的魂」。大衛驚魂失魄,是因他罹患重病,神向他發怒、懲罰,所以他內心憂煩驚惶,向神發出淒楚的呼救聲:「耶和華啊,祢要到幾時才救我呢﹖」原文無「才救我」,本節是採用「節短」的修辭法,縮節字句,使字去意留。按本節二行「耶和華啊,祢要到幾時呢?」其意含著:「耶和華啊,祢幾時才不在怒中、烈怒中責備、懲罰我呢﹖祢幾時才要可憐、醫治我呢﹖」作者省略了一-二節的重複敘述,而節省之後的語句,反更表現出簡勁的力量,語氣更加悲淒感人。

二、求主拯救(4-5)

本詩前後各兩段採用「斷連法」,就是段與段間,由似斷還連的句子來銜接。

第一次銜接:「耶和華啊,祢要到幾時才救我呢﹖」(3下)與「耶和華啊,求祢轉回搭救我」(4上);首段是醫治的拯救,次段是性命的拯救,作者將不同拯救的性質分開截斷,卻又很自然地重複前面「拯救」的語字而衍生。第二次的銜接:「又因我一切的敵人眼睛昏花」(7下)與「你們一切作孽的人,離開我吧」(8上);眼睛昏花,是因「我一切敵人」的緣故,而三段至此終結。末段首行又重複「敵人」的字眼,「你們一切作孽的人」,使前後兩段能緊密接合。

「轉回」(4上),呂振中譯本譯作「回心轉意」,思高譯本譯作「請回來」,表示大衛得罪神,神轉離他(參:拉十14),神轉臉不看顧(參:徒七42),只要神「轉回」,他便得拯救,疾病、仇敵等問題就都能迎刃而解。大衛求神拯救,基於兩種緣故:

1.因神的慈愛(4下)

因神的慈愛,英譯本譯作:因祢慈愛的緣故拯救我。大衛是合神心意的人,他深深體悟神的心意,大衛犯錯,誠願接受神的管教,因神是公義的,萬不以有罪的為無罪;但他在困苦中仍有指望,他明白神也是慈愛的,為此緣故,他放膽向神祈求施恩。

2.因愛神名的緣故(5)

大衛平素即過著「記念、稱謝」神的生活,以榮耀、事奉神為職志。但本節,大衛並非暗示神說:「假使神祢不拯救,使我下入死地,祢就減少一位虔誠人敬拜祢,對大家都是損失,沒有好處。」如經上說:「你若犯罪,能使神受何害呢﹖你的過犯加增,能使神受何損呢﹖你若是公義,還能加增祂甚麼呢﹖祂從你手裏還接受甚麼呢﹖你的過惡或能害你這類的人,你的公義或能叫世人得益處。」(伯三十五6-8)。

大衛患病,是因為神的管教,可是仇敵卻藉此機會要設計陷害,想置大衛於死地(7下;參:詩四十一4-7);若大衛果真死了,仇敵誇勝,公理不彰,便不能使神的名得到榮耀。大衛為了顯明是為愛神名的緣故,所以他祈求神,不要遂敵人的心願使他下入死地;神一旦轉回搭救他,則他的災病痊癒,仇敵必抱愧蒙羞(10;參:詩三十五24-25)。

三、痛苦至鉅(6-7)

本段與首段對位,首段寫身體疾病和心裏驚惶,本段則更具體地描繪病痛的情景。只是未見首段強有力的呼求神,說話的語氣緩慢乏力。

1.身體病痛(6)

「唉哼而困乏」是痛苦的聽覺意象。大衛說:「因我的愚昧,我的傷發臭流膿。我疼痛,大大拳曲,終日哀痛。我滿腰是火,我的肉無一完全。我被壓傷,身體疲倦;因心裏不安,我就唉哼」(詩三十八5-8)。身體疼痛和心裏不安,使大衛發出呻吟的聲音。

2.每夜流淚(6下)

「我每夜流淚,把床榻漂起,把褥子濕透。」大衛採用「誇飾法」來形容他傷痛至極,以致淚如泉湧,這是痛苦的視覺意象。誇飾寫作原則是遠離事實,但不以辭害意。大衛用誇張的形容,卻合乎情意的需要,又能聳動讀者的耳目,達到意外新奇的目的。

3.眼睛無光(7)

由於流淚過多,眼睛必然憔悴枯乾。本節「眼睛」欽定本譯作單數( eye),是以部分喻全體。如經云:「我的眼睛因憂愁昏花;我的百體好像影兒。」(伯十七7),此處的「眼睛」也是單數,是「百體」的暗喻。又如經云:「眼目慈善的,就必蒙福」「不要吃惡眼人的飯」(箴二十二9,二十三6),其眼皆為單數,前者代表良善的人,後者指邪惡的人,以眼喻整個人。大衛眼睛憔悴枯槁,代表他的生命如同「被壓傷的蘆葦,將殘的燈火。」

因此,本節「眼睛」是雙關語,一字兼攝二意,雙關出另一層意思,比喻大衛的身體形如槁木、奄奄一息,其原因是內心憂愁和仇敵壓制。

過分憂愁會導致灰心消極而墮落,仇敵也會藉此機會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內心憂愁和仇敵二者有互動關係,所以保羅勸勉信徒說:「這樣的人,受了眾人的責罰,也就夠了,倒不如赦免他、安慰他,免得他憂愁太過,甚至沉淪了。免得撒但趁著機會勝過我們,因我們並非不曉得他的詭計。」(林後二6-7、11)。

四、主已轉回(8-10)

本段,作者陡然扭轉筆鋒,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折,大衛以得勝者的姿態出現,充滿信心的話警告仇敵要離開他,否則必自食惡果。本段重複三次「一切的敵人」(7下、8上、10上)和「我」的懸殊比例(參:詩三6),又說了三個「必」字,顯現大衛由內心大大地驚惶(3),到充滿必勝的信心,令人深思仿效。從三至六篇的作品,都能看出大衛在苦境中綻開絢麗的信心之花。

1.勸告仇敵(8)

「離開」表示仇敵仍然環繞、糾纏大衛,處心積慮、笑裏藏刀地對付大衛。因此,大衛為了喚醒他們,便直截了當地向他們說出來:「你們一切作孽的人,離開我吧!」因為神已聽了大衛哀哭的聲音,仇敵的計謀必然枉費工夫,不能得逞。因此,大衛是以愛心勸告仇敵,他不為作惡的心懷不平,不嫉妒惡人,如同大衛所說:以惡報善的與我作對,因我是追求良善(詩三十八20)。

2.主已收納禱告(9)

作者擬虛為實,把「禱告」形象化。「禱告」是抽象的,此句用「收納」把「禱告」比擬成祭物(箴十五8)(擬物為物),意思是大衛的禱告蒙神垂聽,如同所獻的祭蒙神收納。經云:「惡人的祭物是可憎的,何況他存惡意來獻呢?」「惡人獻祭,為耶穌華所憎惡;正直人祈禱,為祂所喜悅。」(箴二十一27,十五8)。神是看人內心,大衛禱告蒙神悅納,必是大衛為罪憂傷痛悔(7上)、懇切祈求(9上)。

全詩至此,已顯明本詩是預表基督在世的禱告。經云:「基督在肉體的時候,既大聲哀哭、流淚禱告,懇求那能救祂免死的主,就因祂的虔誠蒙了應允。」(來五7)。

a.禱告態度:
(1)基督:「大聲哀哭、流淚禱告、懇求……」。

(2)大衛:每夜流淚、哀哭的聲音,懇求(6、8、9上)。

b.禱告原因:
(1)基督:面對十字架苦杯。

(2)大衛:面臨存亡關頭(5)。

c.禱告對象:
(1)基督:祈求那能救祂免死的主。基督早知道「神能救祂免死」,即「從死裏復活」,所以祂不必向神求「免死」。在此是強調撒但要藉十字架置基督於死地,破壞神救恩計畫,因此,作者特地強調惟獨「神是能救人免死的神」,才能對付「欲置人於死的撒但」。

(2)大衛:祈求耶和華拯救。「在陰間有誰稱謝祢」一句反問,也是強調仇敵欲置他於死地,惟有神能拯救他。

d.禱告蒙應允:
(1)基督:因祂的虔誠,蒙了應允。

(2)大衛虔誠的表現:大衛對神畏懼,不敢犯罪,在床上的時候,心裏思想,並且肅靜(詩四4);所以他在夜闌人靜,在床上流淚禱告,蒙神應允垂聽。

3.仇敵必退後(10)

本節把大衛和他的仇敵處境完全互換。原本大衛心裏大大地驚惶,現在是仇敵大大驚惶(3上、10上);原本大衛憂愁痛苦,滿臉羞愧,現在若是仇敵不悔改,必羞愧;原本大衛即將下入死地(5),如今是仇敵必要「退後」(10下),結果是仇敵代替大衛下入死地。

形成本詩情境逆轉的關鍵,是神已「轉回」。神「轉回」,則仇敵必要「退後」。我們當求神轉回,我們就能早早飽得神的慈愛,一生一世歡呼喜樂(詩九十13-14)。




作者: 言成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04/01/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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