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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月刊第437期2014年2月)
藝文特區:紫色蝴蝶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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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區寫作小組策劃雨行撰稿


聖經上說: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然而,放眼望去,教會中「未婚一族」似乎不在少數?
有人立志服事主不結婚,有人不小心錯過這村,就沒那個店。
也有人有著濃濃的同性情誼……。
為此,中區寫作小組以小說文稿,來呈現這一代的青年感情婚姻百態。
期待引您共鳴,共同關心青年與婚姻的課題……。

一個依賴且渴望愛的女生,一個喜歡女生的女生……

不能說,不能表達,

那是伊甸園以外的祕密。

連續假期花一天在轉腦袋,蓋上被子,睡前禱告,若愉只有兩件事,不要再做夢,要堅定自己的堅持。

晴朗的好天氣,怕曬黑、卻傻傻忘記塗防曬油的若愉,站在相約地點附近的陰涼處,終於看見語辰學姊遠遠走來。

「語辰學姊──」若愉朝語辰學姊揮揮手。

「等很久了嗎?剛剛子凡去練球,我陪她去了才來。」語辰學姊撥了撥長髮,說完拉著若愉去買票。「糟糕,晚了十分鐘,下一場要一個半小時之後,怎麼辦?」

「不如先去喝點東西或吃個點心如何?」若愉不在意地笑了笑並提議。

「也好,去星巴克喝杯咖啡吧!」

兩人走進音樂慵懶的星巴克,點了兩杯熱焦糖拿鐵,坐在靠窗的位置。

「學姊,妳跟子凡在一起,覺得如何?」若愉低聲的問道,也許是怕刺破現在溫和的氣氛。

「其實,真的跟子凡在一起時,也有很多的不適應,但我想,我是快樂的。」語辰學姊有些不打算詳談的感覺,進而轉移話題:「對了,放假前,我記得妳跟我說過,有人邀妳當系學會幹部組員,妳答應了嗎?」

「嗯,算答應了吧!不過我的工作應該不難,主要是舉辦妳們的畢業舞會,和設計畢業禮物吧!」若愉接下語辰學姊的話題,也不願再多問子凡的事。「要跟很多人合作,我想妳可以好好期待。」

「若愉,加油吧!不論在系學會或是愛情。」語辰學姊笑笑的看著若愉,但講著加油的她,似乎又有些脆弱。

「好的,語辰學姊。」若愉拿起馬克杯輕撞了學姊的杯,乾杯似的打氣,濃濃的焦糖和牛奶的味道,也許任何事都會有美好的意義吧。

「哎呀!時間差不多了,看電影吧!」

X X X X


靜默渲染在整個會議室裡,「喀拉」門一開,掀起一片熱絡,子凡和另外一男一女走了進來,若愉看著大家開心的在打招呼,其中夾雜著些微情愫的感覺,笑了笑。

「很高興大家都接下這項工作,為大四舉辦畢業舞會以及設計畢業禮物,先來介紹,我是設計總召子凡,她是舞會總召元熙,而他則是副總召澤亞。」子凡大方的介紹一起走進來的幹部。

「元熙是我們這屆的?」若愉輕推一旁的曉籟問道:「我怎麼對她沒什麼印象?」

「天啊!若愉妳到底是不是我們系的啊?元熙就是方儀說很像混血兒的那個女生,籃球隊的主力,個性很爽朗,是個不錯的人,而且打扮也很率性。」曉籟搖頭看著對周遭不聞不問的若愉。「妳啊,真該多關心一下周遭的人事物。」

「哪有,起碼我知道澤亞啊!籃球校隊,目前是系上公認的帥哥,單身喔!是不是?」若愉理直氣壯的回駁曉籟的說法。

曉籟斜眼睨著她:「妳怎麼不接下去說三圍多少?我說妳啊,注意的點可不可以正確一點啊!唉,開會吧!」曉籟調侃完若愉,就正經的準備開會。

漫長的會議,在元熙和澤亞的帶領下顯得有趣許多,點子越來越多,許多的突發奇想,漸漸的讓人相信畢業舞會將會完美的呈現。結束後,若愉看著與曉籟聊著最後事宜的元熙,也許領導魅力是ㄧ種與生俱來的風範。

「若愉,妳跟我都是場佈,元熙說她會一起來幫忙,好像工作都分配了,所以她可以想幫忙就幫忙。」曉籟拿著工作分配表提醒若愉。「元熙說如果可以,在工作之前,她想約我們出去熟悉一下,因為要一起工作,熟悉一點會比較好,她似乎有聽到妳問我她是誰喔!」

「不會吧!那不是糗了。」若愉哭喪著臉。

「好啦,別介意,她知道我們有團契,所以約週三晚上可以嗎?」曉籟拍拍若愉的頭,笑著說。

「好的,謝謝妳,曉籟。」

一次又一次的聚餐和工作,若愉和元熙的關係拉近。最後一次彩排中,若愉忘記將重要的花束放置在地毯兩旁,以至於彩排現場一片混亂,其他幹部以及當天代班的澤亞有些微慍。

「真的很抱歉,我馬上就去準備。」若愉緊張的道歉,低下頭,告訴自己不可以哭。

「我幫妳。」曉籟見到頭低低的若愉,深知雖然若愉健忘、優柔寡斷,但其實還是有那份責任心,還有若愉太在乎別人對她的感覺了。「澤亞,你們先安排進場和相關事宜,給我十五分鐘。」

看見澤亞勉強點頭後,曉籟趕緊推若愉進後台:「若愉,妳不要太在意,我們趕快搬就好了。」

若愉沉默的搬花,曉籟也不再多說。十五分鐘後,地毯旁已擺滿鮮紅玫瑰以及單純的瑪格麗特。

第一次,若愉對自己的不小心有深深的自責,還有曉籟如此的安慰和幫助,她卻任性地無視曉籟的安慰,若愉感到嚴重的不安。

退到場外,若愉蹲在柱子邊發呆。直到曉籟跑來:「若愉,妳手機響了,對了,等會兒一起回家喔!我先和澤亞去看整個會場。」

若愉從曉籟手中接過手機,對曉籟笑了笑,看了來電顯示。

「喂,怎麼這麼久才接?」元熙爽朗的聲音夾著笑意。

「……」

「怎麼了?愉,心情不好?很累嗎?」元熙擔心的問道。

「我忘記重要的花,大家生氣了,我好像又拖累大家了……」若愉悶悶的述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元熙總是給她願意說出自己感受的感覺,一種安全感。

「不用擔心,我相信大家是對事不對人的,而且就算是針對妳,那妳只要記得有我就好了,是吧?」

「嗯,元熙,妳真的好好喔!」

「知道就好,不要太愛我喔!愉,趕快打起精神吧,後天舞會我就會到了。」

「好的,我會將花佈置得更美。」

「那就期待妳的成品,先這樣,我快要比賽了,掰掰。」

若愉闔上手機,起身打起精神,找曉籟一起回家。若愉慶幸有著這段友情,但依賴似乎有點深……。

X X X X


高跟鞋與皮鞋踏出畢業舞會的序幕,玫瑰、瑪格麗特,以及夾雜鮮綠葉子點綴的華麗地毯,杯子輕撞的清脆聲穿插多種聲音的對白,穿著平口禮服的語辰學姊走向與元熙站在一起的若愉。

「嗨,今天真棒,妳們花了很多巧思吧!」語辰學姊精緻的妝容顯出獨特的典雅,溫柔的聲調似乎在今晚多了點喜悅。「要畢業了,若愉,陪我去逛逛吧!舞會還有半小時開始,願意嗎?」

「好啊!不過學姊妳的舞伴呢?」若愉勾著語辰學姊的手走向花園。

「他啊!晚點就會到了。」語辰學姊謎一般的微笑。「對了,若愉,妳跟元熙很好呢!」

「就朋友囉!她對我很好,人也幽默開朗,滿喜歡她的。」若愉想起元熙和她的互動笑了笑。

「呵呵,是嗎?」

「語辰學姊,妳的舞伴是子凡嗎?」若愉微微躲開語辰學姊調侃的笑意,假裝張望尋找語辰學姊的舞伴。

語辰學姊微微皺眉,但若無其事的轉頭,沒有接續回答。

「若愉,要準備舞會的最後東西了。」元熙邊說邊走向若愉,並向語辰學姊點頭打招呼。

「好的,那學姊妳先去舞會,待會見。」若愉被元熙牽著走,只好簡單地跟學姊交代。

若愉與元熙到了更衣室換舞會需要的服裝,隔著更衣室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語辰學姊是跟子凡在一起,對吧?」元熙邊換著純白西裝,邊隨意問道。

「嗯,對啊!說真的,小王子也挺帥的。」整理禮服的若愉回道。

「若愉!」元熙穿好西裝背心後,靠著更衣室的門,輕輕的問:「妳覺得我喜歡女生?還是男生?」

若愉停下整理儀容的動作,猶豫了。「……男生」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元熙笑了,有點苦澀:「也許,不是呢?」

「妳喜歡女生?」若愉走出更衣室,看著元熙。

「妳會怕我嗎?會遠離我嗎?」元熙有些低沉的聲音緩緩的問。

「不會,我也有很多朋友喜歡同性,妳可以不用擔心我討厭妳的……」若愉有些不安,但仍舊回答了元熙。

「如果……妳是呢?」

「是什麼?」若愉疑惑的看著元熙。

「喜歡女生,像我。」

「不會吧……」

「看吧!口裡說著:接受,接受;只因為承受的不是妳們……」元熙突然微怒的低吼。

「不是,我只是說──」

「也許,我比妳想像的更討厭喜歡女生的自己。」元熙低下頭,坐在化妝桌前推了瓶瓶罐罐的化妝品。「沒事了,快化妝吧!要入場了。」

靜默中,兩人完成各自的事,並肩走進舞會中。

盛宴中,雙雙成對的學長姊,在悠揚的音樂中共舞,留著茶色大波浪的語辰學姊在舞池邊與一個男生談話,若愉看不清楚,卻沒有多想,畢竟美麗優雅的語辰學姊在系上很知名,若愉靜靜的想著元熙的話。

X X X X


畢業舞會後的檢討會一片歡呼,元熙和澤亞的連手合作令學長姊們讚賞有加,子凡所設計的畢業禮物也廣受好評,大家決定去「月貓」慶祝。

「哇!聽說月貓這家店超級貴耶,系會為了慶祝還全額支付,超讚的啦!」曉籟興奮地尖叫。

「好啦,快準備吧!大家要今天直接去喔。」若愉推著興奮過頭的曉籟。

來到「月貓」,裝潢簡約大方,昏黃的燈光灑滿整室,爵士樂慵懶地帶動曖昧的感覺,大家一進門,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五六隻純種波絲貓在各角落睜大眼睛看著陌生的他們。

「也太誇張了吧!這應該是屬情侶的地方吧,還慶功哩。」曉籟悄聲對若愉說道。

「不會啊,我覺得很棒。」若愉看著豐富的自助吧台。

各自取餐,晚來的元熙找到獨自喝著果汁的若愉,隨手拿了杯調酒走向若愉。

「嗨,我來晚了。」元熙打破若愉看到她的尷尬氣氛。

「嗯,喜歡嗎?」若愉看看四周的裝潢說道。

元熙看著被燈光暈染一片寧靜氣質的若愉,笑了笑──「喜歡?喜歡這裡的慵懶,還是有妳的這裡?」

「……當然是這裡的氣氛囉!」若愉躲掉元熙直白的問話。

「妳知道嗎?這首歌是說有個舞者在舞會中輕吻了他一生最愛的人,最美的吻……」元熙靠近若愉,呼吸拂過若愉的臉頰,一瞬間,若愉動搖了,閉上眼,等待。剎那,夢中的情景如幻影快速掠過腦海,若愉嚇得睜開雙眼。

若愉看著元熙清秀俊美的臉龐一再靠近,不斷思索如何化解這氣氛,最後將手中的果汁拿近。

「啊!」若愉手中的果汁灑出,作勢低頭察看衣服,躲過元熙的吻,那個吻落在若愉的髮絲,忽忽悠悠,惹人心慌。

若愉看了看元熙,笑了笑。「果汁翻了,我去洗手間。」

「嗯,要我陪妳去嗎?」

「不了,我想先走。」

元熙不再勉強若愉,若愉提早離開了「月貓」,回到學生中心。

心神不寧的她走上教會頂樓,安靜的回想方儀醉酒時說的話,以及語辰學姊和亞亞說過的話。

「我早就知道她並不是愛女生……」

「不一定穿著中性就喜歡女生……」

「有些只是沒跟異性交往過,為了追求不一樣的感覺而成為同性戀。」

「她說那個未來她無法給,所以我們分了……」

「就算很多眼光似乎接受了,但那只是因為他們沒有這樣的壓迫……」

若愉輕聲的對自己說了一句話,便轉身下樓。

那句話,只有神和她知道。

回到房間,若愉有些不安,她從來沒有戀愛過,她也想像隔壁室友桂家一樣,有人愛,可以約會,可以有一種安全感。

但是元熙是女生,是她不該愛的人,但是這樣的安全感,她捨不得放棄,有人為她準備早餐、為她難過而載她出去兜風、為她……

腦中滿滿的畫面,讓若愉的心,酸酸苦苦。友情和愛情,還有性別這禁忌,若愉深深的將自己埋在被子裡,選擇逃避一切,昏昏沉沉地睡去。(待續)



作者: 中區寫作小組策劃雨行撰稿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02/01/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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