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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月刊第464期2016年5月)
主題特寫:我們雖然在血氣中活著,卻不憑著血氣爭戰(上)

杏仁子

都說好漢不提當年勇,可是沒有一個人不誇自己:「年輕的時候,熬夜算甚麼?」當人嘴上嘟嚷著:「年輕人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同時,卻又非常羨慕青春氣血旺盛的少年人有體力足夠的本錢;且哀且嘆歲月不再,傷感無奈。

「年輕氣盛」總給人不成熟的看法,但「少年老成」又何嘗不帶著老氣橫秋假樣的評價?生命熟成的過程裡的每個階段都是無價、可貴,不能相比較的。就是主耶穌不也曾經年少過?年輕氣盛是自然,雖然有生澀、缺乏經驗的一些不足,愛神的年輕人也一樣可以是神揀選重用的器皿。

值得一提的是:年輕的生命表現有生理上的年輕、心理上的年輕,還有屬靈上的年輕這三種。年紀的大小不見得與心理靈性上的成熟度相等,常保心境青春的老年人比比皆是,但雖是高齡白髮其心性與靈性仍然幼稚者也不算罕見。

毋庸置疑,有誰不想年輕?可,年輕氣盛到底好不好?究竟甚麼樣的年輕人能得神青睞?

聖經中年輕氣盛的諸先賢們


健康的年輕人因為氣血充足,容易毛躁衝動,一時興起,常常會不考慮後果,說做就做。同樣的,也因為沒有嘗過苦頭,往往比心機重城府深的中老年人勇敢。年輕人受血氣驅使,犯罪犯錯的機會大。另一方面來說,在面對挑戰的時候,腎上腺素一激發,比起氣血漸衰的父執輩更加劍及履及。

聖經中有許多古聖徒血氣方剛的故事。這些故事每個都很經典,每個人物都非常有個性。他們的失足讓人嘆惜,他們的佳話讓人緬懷。最讓人激動的是他們為了捍衛真神之名與所信的真理,其言其行千年來在基督徒心裡蕩氣迴腸。

聖經中智仁勇三全的王要算大衛了。

年輕貌美又驍勇善戰。話說身量未足、還穿不住盔甲的大衛,上戰場單挑歌利亞(撒上十七38-39),得了千萬人擁戴得神心愛。數年後那個在約櫃面前赤誠跳舞的王,竟在禁不起眼目情慾被挑動的瞬間犯下了數個滔天大罪,成了用陰謀害死為他捍衛國土的忠義之士。十足的昏君不是?(撒下十一章)

若要論治國且在異地發光,但以理之前就屬約瑟。

獨得父親雅各的鍾愛,也是神所揀選為以色列十二支派在饑荒與異地存留下命脈的人選。這個精明遠慮的宰相,曾幾何時只是個備受呵護與寵愛的孩子,不懂人情世故天真爛漫。那樣完全爽直毫無知覺地為自己埋下殺機,將所做的異夢告訴父親與哥哥們(創三七5),一五一十地把哥哥們做的壞事告訴父親(創三七2)。

先知裡算是翹楚的,莫過被稱為戰車馬兵的以利亞(王下二12)。

為神力戰四百五十個假先知的那勇敢、骨氣,把乾柴淋滿水求神降火燒祭物的狂(王上十八33)。起誓「這幾年我若不禱告,必不降露,不下雨」的霸氣(王上十七1)。亡命天涯時,顫顫巍巍仍不忘一把傲骨:「我為耶和華──萬軍之神大發熱心,只剩下我一個人,他們還要尋索我的命」(王上十九10)。當然,我們也熟知,先知裡非常強悍的這一位,同樣是藏在洞中為了一個潑后耶洗別膽戰心驚、亂了分寸的那個人!

以利沙志氣一點也不輸他的師父以利亞,一被取笑禿頭,即刻奉耶和華的名咒詛四十二個童子死(王下二23-25)。哇!此情此景讓我想起大力士參孫,他那多采多姿,一邊做神的士師,一邊繼續浪蕩生活的種種行跡……(士十五、十六章)。

終於,有一個在諸多想做大丈夫卻難免栽跟斗的先賢中,立志不食王膳不喝王酒以求自潔的但以理(但一8)。潔身自好的一個極少數,非常難得!

再一路細數到新約。

年輕氣盛的使徒們有將大祭司的僕人砍了一刀,削掉人家的右耳,性急毛躁的西門彼得(約十八10)。隔天雞還沒叫(二十四小時內),已經嚇得三次不認主(太二六75)。(誰可取笑他呢?任何人都可能與他一樣)。還有自認為神大發熱心,進各人的家拉著男女下在監裡殘害教會的掃羅(徒八2-3)。信主之後一樣固執,為了馬可與被稱為勸慰子(應當是好好先生)的巴拿巴起爭論,甚至彼此分開(徒十五37-40),往後也承認自己會軟弱(林後十一29-30)。

年輕生命的積極與衝勁通常伴隨著處事不周的缺憾,但聖經中卻也有年輕體質纖弱而心性易感的工人,他們一樣以其特性事奉神受差派。當然也有雖然年少心智卻是卓越沉穩的奇葩,這些先人的故事雖非叱吒風雲,但卻像清泉甘露讓人回味再三。

溫馴的少年人


保羅寫信給哥林多教會特別囑咐信徒留意不要為難提摩太,不可藐視他。強調的是因為他與保羅一樣勞力做主的工(林前十六10-11)。給提摩太的親筆信則顯出提摩太的性格可能極為柔順(參:提前四12),也許承受不住牧養教會時的壓力,身體孱弱、腸胃不適(提前五23)。這個年輕工人與馬可不同,能夠讓個性剛毅果斷不須與委蛇的保羅視為兒子一般親,可見提摩太性不善自作主張或與人衝撞。

往前回溯,斷了母奶就與老祭司一同生活的撒母耳在睡夢中一聽見被呼喚,馬上起身回應,接連數次。這種行為是我們在這個時代的年輕人身上很難看到的。「撒母耳已經睡了。耶和華呼喚撒母耳。撒母耳說:我在這裡!」(撒上三1-4),他從幼年起即在以利面前事奉神。在神的言語稀少、不常有默示的日子裡,這個溫馴順服的孩子成為神所重用的大先知。

年幼的耶利米自述神造他在腹中,未出母胎,已將他分別為聖;命定他成為列國的先知。神對他說:「你不要說我是年幼的,因為我差遣你到誰那裡去,你都要去;我吩咐你說什麼話,你都要說。你不要懼怕他們,因為我與你同在,要拯救你。」於是神伸手按著少年耶利米的口,說:我已將當說的話傳給你(耶一4-9)。

年輕的工人怕自己拙口笨舌,怕自己無法壓陣、怕被輕視,打從心裡不敢依靠自己的才華與能力,反可能更容易為神所用。

主耶穌的童年當然是聖經中除了但以理以外,完全晶瑩剔透聰慧過人,早熟的應對絕無僅有的一個模範。「過了三天,就遇見祂在殿裡,坐在教師中間,一面聽,一面問。凡聽見祂的,都希奇祂的聰明和祂的應對。祂父母看見就很希奇」(路二46-48)。

主耶穌是神,人不能與之比較。說實在,要是我們身旁有這樣一個孩子聰明伶俐、對答如流,疑似天才;善解人意得眾人的喜愛。沒有信仰的人恐怕要說「天嫉英才」啊!因為太稀有了,不是常態。

年輕人或是熱力四射,但後勁不足;或是勇敢卻無謀。要不就是英氣逼人、不懂藏拙。相反的是,謙沖有禮的又太過懦弱,和善溫順者少了點青春的詞鋒與銳氣,飛揚的靈魂風華正茂,大枝葉吱吱喳喳的,有人嫌他們不夠圓融。心性矜持、謙虛不張揚的人,又覺得太保守不帶勁,成不了氣候。年輕氣盛或不盛都是人生的半成品狀態,有待歲月歷練琢磨。

「自我ego第一」是年輕的代號


回顧這些古人的年輕事,不管是氣盛的說:「我來豈不……?」、「只剩我一人!」、「全向我朝拜」……,或是氣不盛的說:「我還年輕哪」、「我拙口笨舌耶」、「我不行,找別人吧」……。這些看似兩種完全相反的表達,其實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我在神先」,把「自我ego」放在神之前。

志氣滿滿的是怕別人看不見自己的重要性,自信不足的怕別人輕視自己的能力不夠。不管是哪一種,年輕工人服事神的時候,腦袋裡裝的是自己年輕有限的本錢,天生的條件。有限的知識、體力、氣魄,與經驗還有生澀、直接的各種情緒。

前者衡量自己應該是不錯的,拍胸膛理直氣壯地喊著:「我,我,我啦!」,因為那個「我」不知天高地厚,好想為神出頭,被人被神肯定。所以當他們做工的熱情被否定或誤解時,也許就負氣或撒手不管了──「哼!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另一類總覺得自己不如人的,或是敏銳於世態炎涼怕出醜者,則惶惶恐恐兩手推辭兼搖頭:「別,別啦,找別人,拜託!」因為那個「我」需要被保護,需要安全感,需要更多的掌聲與鼓舞才肯略略探出頭。因此當人們在他們使盡全力絞盡腦汁做工的成果上給予意見時,可能自認為不被接納與鼓勵,出人意外地用激動的情緒表達受傷的心,甚或從溫馴自卑變成暴怒與指責。

年輕氣盛或氣不盛不一,但「把自我擺第一」則是年輕的代號!所以說雖然年紀大了,行事為人若仍然只能從自己的角度去做反射動作,青春的自我永在都可算是「Young Chicken」。台語俗稱的「雞?仔或是雞僆仔」!

神在將數百萬以色列人交給摩西之前,囑咐他將握在手中的杖「丟地上」(出四3),然後再捉住被神變成蛇的蛇尾,那蛇又變成杖。這個神蹟除了是為了證明神將與他同在之外,更指出人緊緊靠著的那個「自我」是聖工服事上的最大障礙。

果然接下來,摩西還是害怕,推說自己素日不是能言的人,本是拙口笨舌的,就是見過了神也是一樣。雖然神對他說,我必賜你口才,指教你所當說的話。他依然拒絕接受任務:「主啊,鵤 願意打發誰,就打發誰去吧!」誰敢拒絕神?摩西數第一。神終於向摩西發怒(出四10-14)。

當年摩西年已八十。但在服事神的路上,從四十歲為族人打抱不平「出手殺人的氣盛」(出二11),到八十歲的「滿口我不行的氣不盛」,依然受到自我意識ego的牽制,在兩極間擺盪。

舊事已去今非比


人會改變,年輕最大的好處就是彈性大。只要能夠深刻檢視自己的優缺點,經過不斷的學習、自我修正,從過往個性處事的缺失上力求改變,許多人也能在步入中年之前大有進益。

曾被保羅放棄過的馬可,後來跟著巴拿巴。不知是否因為勸慰子的循循善誘,讓馬可重新在傳道的事上專一,爾後保羅不僅再次接納他,甚至稱許他為好同工(提後四10-11)。

曾是父親雅各心中的小王子約瑟,經歷手足背叛的凶險後,再次面對兄長時,儼然成為老謀深算的高手(創四四)。最難能可貴的是不同於許多遭受過人世險惡欺凌的人,往往從純潔墮落隨波逐流。約瑟不以陰謀、設計爬上成功的高峰,而是更加的謹慎自己的言行。面對誘惑時,把神放在第一位,不順勢當作步步高昇的階梯。把守住對主人的忠信,穩健肯定的拒絕罪惡。

他沒有放聲求援令人稀奇,反而是奪門而出,任主母誣陷隱忍冤屈。十足內斂沉穩而且成熟,令人敬佩之至(創三九6-12)。約瑟的行動證明他能蒙愛,並非是父親對亡母的寄情,而是真正出類拔萃。內外兼美啊!

馬可與約瑟的性格能在年紀尚輕就有如此巨大的調整,說明信仰如何有效地幫助一個年輕人操練,約束、控制肉體上血氣的浮動與暴衝。(下期待續)


作者: 杏仁子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05/01/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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