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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盈光
那年夏天,
我問耶穌可不可以帶我去海邊玩。
海水要藍,沙灘要寬,還要有帆船、
寄居蟹和熱帶魚。
耶穌畫了一張地圖,在某處打個大勾勾,
拍拍胸脯說:「跟我走就對了。」
我揹起水壺和背包,隨祂跳上火車。
豔陽高高天上掛,火車隆隆向前衝。
海浪、貝殼、椰子樹,
帆船、珊瑚、熱帶魚,
每次火車一停,我就衝到門口。
但耶穌都搖頭說:
「還沒到,到了我會叫你。」
一個山洞、兩座橋、三條小溪、四片田,大海仍然看不見。
「還要多久?」
「快了,到了我會叫你。」
我瞪著手錶,哼,三個小時前,祂也是那麼說。
西側天空紅半邊,歸巢倦鳥飛滿天。
我把手錶湊到耶穌面前,大聲說:「都幾點了?說好的大海呢?」
耶穌卻叫我安靜坐好,看點書,吃包洋芋片,不然打個盹。
熱帶魚都游走了,我怎麼睡得著?
我大哭、大鬧、求祂、搖祂,但耶穌還是那句話:「到了我會叫你。」
等等,耶穌該不會帶錯路了吧?
我伸出手說:「地圖借我,我自己一個人去。」
祂說:「這地圖只有我看得懂。」
我不信,湊過去看。
媽呀,密密麻麻的,好像一百張蜘蛛網疊在一起。
這條路接那條路,彎過來,繞過去,舞出兩個大圈後又纏上另一條路。
我連自己在哪裡都不知道,更別提去海邊了。
唯一看懂的,就是地圖上的大勾勾,那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忽然,我明白了什麼!
既然耶穌說要帶我去海邊,就一定會說話算話。
地圖是祂畫的,祂當然知道怎麼走最恰當。
我看不懂地圖,耶穌看懂就好。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該下車,耶穌知道就好。
於是,我脫下手錶,對耶穌說:「我睡一下,到了叫我。」
我倚著祂,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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