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繟然
美國明尼蘇達州,明尼亞波利市的露天公園裡,陳列著一件大型的雕塑,題為「無言」。這一作品有三部分,主要的是一件銅雕雨衣。它空空洞洞的矗立著,中空無人。這件雕塑也是《覺醒的年代》一書(英文原名The Empty Raincoat-Making Sense of the Future)。作者韓第(Charles Handy)認為「中空雨衣」正象徵當前人類最直接遭遇的弔詭,個人只成為薪資上的代碼,或某份報告的統計資料。
它所暗喻的乃是制度的僵硬冷凝如銅,以及身為人主題意義在現代文明中的被剝奪殆盡。個人願望和決定的自由已失去立足的空間,所以只見銅雨衣而不見人。此身既非我有,營營此生,何以名之?只有無言以對。
效益主義(Utilitarianism)那種奠基於目標上的理論(goal-based theory),使人類本身的處境日益工具化,誤信「效率」與「經濟」成長為進步的要素,而拼命加以追求,終而迷失自己。我們往往忘記「個人本身」才是衡量事物的尺度,而非效率、成長、制度、進步。
人生的意義,絕不僅是某部機械的齒輪,終日疾轉,不知目標何在?在效益主義的鞭策下,我們看到太多的善意,導致不良的結局,專家的成功處方,帶來諷刺的反效果。知道越多,反倒越迷糊;技術能力的提昇,反而越無能力;政府組織越巨大,問題更增多;能了解太空的奧秘,卻無法解決自己的家庭糾紛。
人類的卑憐景況處在整體文明的洗腦下無法脫困,只好化身成中空的雨衣雕塑,以冷凝的姿態虛立。蘇東坡先生夜歸佇立江邊,賦了一首<臨江仙>,嘆曰:「……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穀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渡餘生。」這種無奈中的瀟灑,恐是醉中為己、為芸芸眾生的悲哀代言感嘆吧!
經上說:「世人行動實係幻影。他們忙亂,真是枉然;積蓄財寶,不知將來有誰收取。」(詩三十九6),世人籌劃太多,以至疲倦(賽四十八13)。人心的空虛混沌雖有知識、進步、財富代替,卻如夢景與夜間的異象,似饑餓的人夢中吃飯,醒了仍覺腹空;或像口渴的人,夢中喝水,醒了仍覺發昏,心裡想喝(賽二十九7-8)。
當人以自我的智慧、知識來取代真神的地位時,便陷入了迷惑中,不見自我的有限性,又招致自我的過度膨脹。沉睡昏迷的靈澆灌在世人身上,封閉了人們的眼,蒙蓋了人們的頭。終日宴樂昏迷、東倒西歪(賽二十九9-10)。
主耶和華以色列的聖者,曾如此說:「你們得救在乎歸回安息;你們得力在乎平靜安穩;你們竟自不肯。」(賽三十15)。時代思潮的脈動似飛奔的快馬,經濟的變動如轟然的大浪,我們是否身不由己亦跨上駿馬奔馳而去?或能尊主為大,了無牽掛,安貧樂道,心似江水平靜無波,禱告敬拜主,常常聖靈充滿,洋溢著屬靈的喜樂與充盈呢?
(原[青年團契]1997年03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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