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電子圖書       English 
電子圖書首頁 |  分類瀏攬 |  研讀聖經    
 (聖靈月刊第236期1997年5月)
主題特寫:[青年團契]拯救?還是毀滅?
目錄 | 上一章 | 下一章

潘誠人


讚美詩270首的旋律,輕輕柔柔地響著,「到遙遠各地方,我必去,我必去。那裏人未聽見主真理;千萬人還不知十字架主救恩,快去傳主佳音,勿猶疑……。」此時心中的思緒隨著歌詞,飄向遙遠的歷史彼端。

翻山涉水傳救恩


歷世歷代以來,多少神的忠僕,受神呼召,謹遵主命,往普天下去傳福音。他們漂洋過海,舟車勞頓,登山過河,不計艱險,深入不毛之地,在蠻荒之野,終其一生,與野人同居,習其言語,研其文化習俗,傾其全力,將主耶穌拯救世人靈魂的救恩傳揚開來,介紹給異族、異文化的人類。

他們的犧牲奉獻成就了今日普世福音運動的光景;他們的艱苦奮鬥,誠如保羅所描述的:「直到如今,我們還是又飢又渴,又赤身露體,又挨打,又沒有一定的住處,並且勞苦,親手作工。被人咒罵,我們就祝福;被人逼迫,我們就忍受;被人毀謗,我們就善勸。直到如今,人還把我們看作是世界上的污穢,萬物中的渣滓。」(林前四11-13)。

獻身的人令人欽敬乃在於他們無私的動機與愛神愛人的生命彰顯,將主的道表明出來;他們將白白得來的救恩,白白的捨去。反諷的是,為什麼如此高貴善良的人,還被認為是世界上的污穢,萬物中的渣滓呢?

初代基督徒受猶太教徒的迫害,四處逃亡離散,司提反是第一個為耶穌作見證而受害的聖徒(見徒七章、八章),其餘的門徒都分散到猶太和撒瑪利亞各處去。當時,掃羅正是殘害教會,進各人家裏,拉著男女下在監裏的迫害者,後來主耶穌特別揀選他成為主的器皿,作為外邦人的光,將真道傳到四方。最終亦在羅馬受害。

基督徒為何受迫害?


從屬靈的觀點來看,基督徒受迫害,似乎是我們無從理解的。然而主耶穌卻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們:「世人若恨你們,你們知道,恨你們以先已經恨我了。你們若屬世界,世界必愛屬自己的;只因你們不屬世界,乃是我從世界中揀選了你們,所以世界就恨你們。你們要記念我從前對你們所說的話:『僕人不能大於主人。』他們若逼迫了我,也要逼迫你們。」(約十五18-20)。

約翰也作見證說:「神就是光。」(約壹一5),「那光是真光,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生命在祂裏頭,這生命就是人的光。」(約一4),「光照在黑暗裏,黑暗卻不接受光。」「祂在世界,世界也是藉著祂造的,世界卻不認識祂。祂到自己的地方來,自己的人倒不接待祂。」(約一10、11)。

猶太人迫害造他們的主,把耶穌當罪犯釘在十字架上,因為不認識祂,不相信祂是「道成肉身」神的兒子。他們也照樣迫害神所差遣到世上來作祂工的僕人們,如同主所說的:「我差遣先知和智慧人並文士到你們這裏來,有的你們要殺害,要釘十字架;有的你們要在會堂裏鞭打,從這城追逼到那城。」(太廿三34)。

猶太人向神有熱心,但不是按著真知識。他們藉著遺傳,廢掉神的律。他們因為不知道神的義,想要立自己的義,就不服神的義了(羅十2-3)。為什麼將神的救恩看成是異端而加以毀滅呢?其主因乃在自以為義,不認識神的作為。要立自己的義,用自己的方法得救。多少宗教的迫害都源於這種自義的動機,而這種自義的認定卻是罪惡發酵的極佳工場。誠如奧諾所說:「只要我們以為能藉著自己的力量去拯救我們自己,我們便只會使我們裏面的邪惡越發堅強。」

屬靈與屬地世界的區別


事實上,這個世界已是個被罪異化的世界,保羅所見證的是:「……罪從一人入了世界,死又是從罪而來的
;於是死就臨到眾人,因為眾人都犯了罪。」(羅五12)。在罪惡所籠罩的黑暗權勢下,人的意志是處在完全無能的狀態中,這就宛如「一個國家落入敵人手中,雖然它仍持續運作,生產創造,工作,存在,但卻是為敵人而做;它是負責任的、有效率的,但其工作卻是異化的。」(註1)。

在敵人掌權的國家,不管它如何繁榮興盛,至終要遭遇到毀滅的命運,因為盜賊來,乃是要偷竊殺害、毀滅,世人的命運正是如此。信主的人命運卻不一樣,基督徒因信稱義,藉著主在十字架所流的寶血,因著洗禮洗去罪惡,得以成聖,被遷到愛子的國度中,得以有永生的盼望,在神的國度中重享神兒子榮耀的自由。這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屬靈和屬地的世界;得救與毀滅的兩種結局,完全視你願意向那個方向追尋而決定。

耶穌曾對那些不信祂的猶太人說:「我要去了,你們要找我,並且你們要死在罪中。我所去的地方,你們不能到。……你們是從下頭來的,我是從上頭來的;你們是屬這世界的,我不是屬這世界的。所以我對你們說,你們要死在罪中。你們若不信我是基督,必要死在罪中。」(約八21、23、24)。

人最可怕的罪行乃在不信神的話語,悖逆神,順從敵人(空中掌權的惡靈)的旨意生活、判斷、工作,或存在。在杜斯妥也夫斯基的一本小說《卡拉馬助夫兄弟們》中,敘述著基督被囚在西班牙,雪維利城中的監獄裏。當時,教會成為爭權奪利的機構,因為在這種情勢下,基督根本沒有什麼用處,因此雪維利城的最高裁判官,能夠面對著權勢已被篡奪的耶穌說:「我再說一遍,明天祢將會看到,那些順服的羊群在我的指示之下,會很快的堆起熾熱的柴火,我要在上面燒死祢,讓祢我隔絕。」(註2)。

在此處,有一個教會中的人以最嚴重、最殘忍的形式顯露了罪的影響力和對神的悖逆,導致了他要把基督燒死,就好像該亞法和彼拉多也曾經一樣釘死過祂。最高裁判官想成為神、代替神,他歪曲了人類最高尚的動機,而犯下了最可怕的、驕傲的罪。他拒絕神對生命愛惜、保抱、看顧的慈憐,代之以殺戮、毀壞、壓制與操控。當宣教的工作產生質變時,個人之間的爭端嫉恨,甚至能藉著宗教慈善的外衣發展,而為混亂與爭鬥的根源。

觀察歷史所留下的記錄時,我們不得不承認集體的恨意在包裝精美的種族優越感,與制度的意識形態下,被發揮得淋漓盡致。它殺害了多少生命,毀盡了無數的家園,使人類嚐盡流離失所、死亡、心碎的苦楚,這不是罪的惡果嗎?

拯救靈魂變成種族屠殺?


在「教會」影片中,接受基督教信仰的爪南尼土著,因著教皇的猜忌而遭到屠殺。我們的理解是──帶著罪性的人類,雖然高舉愛的宗教旗幟,絕難以跳脫利害關係的衝突,再加上文化隔閡的誤解,弱者難免成為代罪的羔羊,當毀滅臨近時,「拯救靈魂」的宣牧運動竟然是「種族屠殺」的直接原因,多麼可怕。

當基督教傳入羅馬帝國的境內時,為何竟遭到諸帝王的嚴厲處分呢?至少在當時,上千種不同形式的宗教均能在帝國溫和的宗教政策下生存。原因何在呢?

據吉朋的《羅馬帝國衰亡史》十六章所記:「皈依基督教的教徒之罪過,在置私情於宗教之上。他們為了組合一個與外教人迥然不同的穩固社會,似乎不承認他們的家庭和國家(基督徒否認羅馬諸神及其制度,自行組成一個與眾不同的龐大社團)。他們哭喪著臉,露出嚴肅的表情,他們厭惡世間生活中的歡樂,不斷地預言大禍就要臨頭了。以致使別人感到基督徒早晚會惹出禍端的恐懼。大家越不明白究竟,也就越感到嚴重。」(P.125)。

尼祿王在位第十年,羅馬被一場大火夷為平地,他為了脫罪,竟然找上了基督徒作為代罪羔羊。因為他們與所處的社會格格不入,而誤認他們對帝國有害。羅馬作家卜來尼(Plany,A.D.23--79)曾說:「不論他們的行動方針是什麼,單憑他們的頑固,就應予懲罰。」初代基督徒的犧牲,若從理性的角度觀察,實在是在誤解的前提下所發生的。一種排外的盲動情緒混雜著暴君的詭計,悲劇遂在羅馬的競技場上上演了。泰西塔斯(Tacitus)這樣寫道:「基督徒的罪,實在應予嚴懲示戒,但是輿論認為:這批可憐蟲是死於暴君的殘酷,並非為大眾利益而犧牲,因此群眾由痛恨而變為同情。」(註3)。

神的道不被綑綁


初代基督徒的犧牲,在帝國境內播下了真道的種子,「一粒麥子落在地裏就結出許多子粒來。」當羅馬帝國外受夷族侵略,內部因腐敗而崩潰時,基督教卻默默的發展,獲得人心,逐漸繁衍而茁壯,最後在邱比特神殿的廢墟上豎立了十字架得勝的旗幟。神的道是不被綑綁的。

「黑袍」影片中,記載著接受基督教文化的尤恩族,被敵族依俟瓜人殲滅,耶穌會棄守退回加拿大魁北克。有人質疑:基督教信仰,可能是這人的依託,那人的毒藥。倘若尤恩族人沒有接受基督教信仰的價值觀,可能不會遭到覆亡的命運。在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中,理想超世的寶訓是無用武之地。當然,民族的興衰,若用「歷史的自然災害」予以定位時,很難將其滅亡歸諸於單一的原因。正像我們絕不可能將自然災害,如地震、颱風、洪水、意外事件以容易的,道德化的方式加以解釋。然而不少人卻常有這種謬思。

地震神學


在1755年11月,萬聖節早上9點40分時,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發生地震,有一萬五千人喪生,另外一萬五千人受傷。令神學家傷透腦筋的是,為什麼上天竟然選擇這樣一個天主教城市,信徒都在望彌撒時,讓地震發生?為何在所有的廢墟中,獨獨留下了一個全歐洲最敵視耶穌會的部長的房子?

一個耶穌會會員解釋說這次的地震與海嘯是神對滋長在里斯本城內罪惡的懲罰。回教徒將這次災難歡呼為阿
拉對葡萄牙宗教審判的報復。倫敦新教徒則將災禍歸因於天主教對人道的罪惡。Willian Warburton則說:里斯本的大屠殺是「以最美麗的色彩表現了神的榮耀」。

是不是每樣災害都是神懲罰世人的直接行動呢?主耶穌曾斷然否定這種幸災樂禍的簡易二分法的道德判斷與解釋。在路加福音十三章1-5節中有一段主耶穌的看法:

「正當那時,有人將彼拉多使加利利人的血攙雜在他們祭物中的事告訴耶穌。耶穌說:「你們以為這些加利利人比眾加利利人更有罪,所以受這害嗎?我告訴你們,不是的!你們若不悔改,都要如此滅亡。從前西羅亞樓倒塌了,壓死十八個人;你們以為那些人比一切住在耶路撒冷的人更有罪嗎?我告訴你們,不是的!你們若不悔改,都要如此滅亡。」

約伯記的真理告訴我們,旁觀者不應該以道德論斷的方式來解釋個人的不幸,我想這個看法應可以適用於整個民族、國家,以及自然災害所加諸於人類的一切不幸。

理想主義的神義論(Theodicy)宣稱這世界是「所有可能存在之世界中的佼佼者,我們所見之惡,事實上都是神顯示祂良善的機會,罪是成就整體善的一部分,一切都是圓滿的。」這種似是而非的論述是膚淺的樂觀主義,這種論點,也是以人的理性為中心而設立的論點,彷彿神需要人為祂辯護一般,就像約伯的三友一般,不斷為神辯護卻反受神的責備說:「你們議論我,不如我的僕人約伯說的是。」(伯四十二7)。

法哲伏爾泰寫了一首詩──論里斯本災難,或對「一切都圓滿」公理的檢討,針對神義論的主張提出一些檢視,詩文如下:

喔!悲慘的生靈,傷心的世界!
喔!人類恐懼的集合!
永恆、繁浩而無謂的受苦!
你這愚笨的聖人,
呼喊著「一切都是圓滿」,
來吧!沈思這些可怕的毀滅,
你同胞的殘骸和灰燼!

.
.
.

.
.
.

難道你要說:
「這是永恆的法律,
遵照神自由與良善的選擇?」
難道你在這堆無辜的犧牲者之前,
要說:「神報復了,
他們的死償還了他們的罪惡?」(註4)。

人類歷史上的戰爭,宇宙中生物之間的互相鬥爭吞食,自然的災害伴隨來的痛苦死亡,如何和「神」是善良而公正的觀念妥協呢?祂是存在而自隱的神,差遣祂的兒子,來替人類贖罪,然而儘管祂的犧牲,世界和人類仍然在受苦中,在為相互的死亡而生。人自我的內心、元素、動植物、人類均陷於鬥爭交戰中,我們不得不承認罪惡正蹂躝整個世界。

人類豈可用無知的言語使神的旨意曖昧不明?我們深信惟有神是真實的,人都是虛謊的(羅三4)。經上說:「受造之物服在虛空之下,不是自己願意,乃是因那叫他如此的。但受造之物仍然指望脫離敗壞的轄制,得享神兒女自由的榮耀。我們知道一切受造之物一同歎息、勞苦,直到如今(羅八20-22),切望等候神的眾子顯明出來。」

「神差祂的兒子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乃是要叫世人因祂得救。」因為救恩是出於耶和華。使徒約翰的見證永遠是震古鑠今的宣告:

「神愛世人,甚至將祂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祂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

聖哉斯言!           

備註

(1)《哲學雜誌》季刊第十五期,1996年1月,P.183。

(2)喬治.W.傅瑞勒著,《聖經系統神學研究》,橄欖文化事業基金會出版,P.155。

(3)吉朋著,梅寅生譯,《羅馬帝國衰亡史》,楓城圖書供應社,第16章,P.126。

(4)《世界文明史──伏爾泰思想與宗教的衝突》,幼獅文化事業公司,民79年6月,第8章,P.331-P.332。

(原[青年團契]1997年05月號)


作者: 潘誠人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05/01/1997
列印本頁
分享好友
意見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