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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淑琦
只要有人願意伸出援手！
你我每天隨意、不起眼的花費，
卻可以成為遙遠國度裏，
一個主內貧困家庭的希望所在！
1998的農曆新年前後，北台灣的冬天陰冷而潮溼，偏偏幾道鋒面南下，台北竟然出現8至9度的低溫。人在溫暖的家裏，聽到窗外滴落不停的雨聲，想到印度那群生命卑微、生活悲苦的同靈：他們又是如何度過那驟雨直落的雨季？
配水！買水？
生在富裕的台灣、或是早已習慣於物質文明的現代人，實在很難想像沒水缺電的生活要如何過。在印度，由於地土遼闊、幅員廣大，南北東西各地氣候差異頗大。然而在本會同靈所聚居的南部省分，卻是沒有春夏秋冬之分的，幾乎可以說終年是夏。當地氣溫大都在攝氏30度左右，他們只有雨季和乾季的分別而已。
乾季時，當地人飽嚐缺水之苦──因為沒有自來水，也不像台灣的山地還有天然的溪水或山泉水可用。由於受到地理環境與自然氣候的影響，乾季時，許多居民賴以為生的水井早已乾旱得打不到水，除非是幸運住在正好有挖掘極深的水井附近，否則唯一能倚靠的只有政府每日定時、定點、定量以水車供應的水可用。
1997年8月，當我造訪Pammal教會時，適逢乾季，路上經過的許多水井都是乾的。教會附近地區被分配到的公共提水時間是在半夜兩點──好夢正酣的時候。因此，在馮執事跟我臨時造訪的數日當中，只好花錢付費買水，解決每日盥洗所需的用水。
外來客旅可以有自己的經濟能力花錢買水，然而對已經是三餐不濟且又住在偏遠鄉下地區的貧困信徒，不知他們要如何因應生活中最基本的用水需求？當我們去拜訪那一對媽媽自殺、父親酗酒不顧家庭並且早已不知下落的「孤情姊妹花」時，心想：住在如此偏遠郊區的她們，印度政府是不可能專程送水到那麼偏遠地區去照顧那些窮人的。澡可以少洗，但是喝水煮飯的水呢？都已經窮到家無隔宿之糧了，如果還要買水喝，那無異是雪上加霜，日子怎麼過呀！
草編屋頂！
乾季的日子固然不好過，窮人的雨季也難過。正因為窮，許多窮人的住家都是極其簡陋粗糙。大部分窮人住的是用樹葉搭蓋的屋頂。教會的弟兄說，草編的屋頂只能用一年左右，一年多以後就要再重新換過，否則會漏水，雨季的日子就難過了。
然而換一次屋頂至少要1,000盧比，窮人每天所賺的只有不到一塊美金，只是剛好足夠買全家米吃的二、三十盧比罷了，連菜都買不起了，那來多餘的錢存起來換屋頂呢？牆壁無論是全部草編，或是半泥半草，日子也總還能過；然而簡陋破舊的草編屋頂，又怎麼經得起連夜的大雨？
火燒草屋
住在Pammal教會數日中，早晚都由教會所聘請的全職工作人員尼克森弟兄陪同我們早出晚歸探望當地的貧困信徒，由於當地的生活條件落後，一天的奔波之後，早已是滿身的灰塵污垢。因此在一番的盥洗後，通常都是一覺到天亮。還記得當中的有一天，早上起床到教會的小小院落一看：
「哇！不得了！」我緊張地睜大眼睛瞧。
「怎麼隔壁尼克森弟兄家的屋頂全都不見了？」再仔細看，竟然還有碳燻燒焦的痕跡。
「難不成是昨晚尼克森家發生了大火，把整個屋頂全給燒光了，只剩下周圍的泥牆土塊？」心裏真納悶。
「怎麼我熟睡到隔鄰發生大火都不知道？」想到第一天來時，尼克森一雙小兒女張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隔著他們家小小開窗對我微笑的模樣，不禁為他們的安危擔心了起來。然而尼克森家卻沒看到半個人影，不知是否凶多吉少？
借錢修屋！
才剛緊張地想找隔壁另外一戶同靈探個究竟時，尼克森弟兄正好適時出現，一問之下，方知原來是昨天下午出去訪問時遇到的一場大雨，讓早已飽嚐漏水之苦的他們再也無法住在裏面了。尼克森雖然讀到大學畢業，卻由於當地工作機會少，加上才剛結婚沒幾年，一家四口手頭很緊，教會的薪水也不高，因此只好暫時將就，與妻兒住在整個大家族煮飯的廚房角落裏，其他的兄弟們則與父母分別住在隔壁的一排窄小的排屋裏。
我看到的煙薰痕跡就是長期用木材炊煮的結果。尼克森是沒有餘力支付這一筆額外開銷的，他的姊姊不忍心看弟弟飽受漏雨之苦，先借1,000塊錢給他重新換屋頂。然而他的薪水才剛剛調整為每個月900盧比，若非是同住在一起的父母與兄弟們彼此幫補不足之處，全家一起吃大鍋飯，他的薪資實在不足以應付都市裏每個月至少要1,500盧比的最低生活開銷。翻修屋頂的1,000塊錢，對生活困苦的窮人來說，有如天上的星一般遙遠。
遺憾？傷痛！
想到1,000盧比在台灣只是許多人全家上館子一餐飯的開銷，然而在印度，卻是足以讓窮人全家一整年得以安睡，不再飽受漏雨之苦的遙遠夢想。想到身處富裕環境卻不知感恩惜福的我們，再對照生在國家貧窮落後、社會階級卑微，卻又無力改變其邊緣處境的貧困同靈們，不知同為真神所疼愛的兒女，為何要有如此天壤之別的待遇？他們並非懶惰不肯工作，實在是整個國家社會環境所造成的啊！
或許有人會說：
「印度今日的生活環境和四、五十年前的台灣平地，或是三、四十年前的台灣山地差不多嘛！我們也曾經經歷過那樣的生活，大家不也都是這樣一路辛苦走過來的嗎？」
「或許在貧困的環境中，更能體會神、倚靠神呢！」
「天助自助者！他們應該自己要堅強站起來呀！他們自己也要學會幫助自己呀！」
這一些說法或許是見仁見智，很難說誰是誰非，然而在早期艱辛的歲月裏，許多住在鄉下偏遠的貧窮家庭是否也因為過度貧困的環境，而每天為兒女的三餐和學校早已少得不能再少的學費焦頭爛額？許多家庭因此不得不讓女兒或較大的孩子犧牲讀書就學的機會，要他小小年紀外出工作、幫忙賺錢養家，這因此曾經是許多長輩們記憶中永遠的遺憾和傷痛啊！
伸出援手
設若當時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幫助這窮到三餐不濟的家庭一點點的資源：只要有足夠的飯吃；只要每一個孩子有機會讀書、脫離文盲的宿命；只要全家不再望雨興嘆、飽受漏雨之苦；就是這麼一點小小的心願而已。我們貧困同靈遙不可及的夢想，卻可能因為在地球的另一頭有人願意犧牲小小的一點口腹之慾而得到實現及滿足。
只要有人願意伸出援手！你我每天隨意、不起眼的花費，卻可以成為遙遠國度裏，一個主內貧困家庭的希望所在！當他的孩子有機會吃飽，當他有機會讀書、接受教育，當他們全家可以安然居住、不再飽受漏雨之苦時；怎知在這些孩子當中沒有教會將來的棟樑與人才？怎知在他們當中沒有教會未來宗教教育的教員與傳道工人？
我們既然曾經走過艱辛的歲月，深知孩子們吃不飽、沒錢交學費的痛苦，在我們經濟已經改善富足之後，為什麼不願對自己的弟兄伸出援手，忍心看他飽受生活折磨、要他辛苦遺憾的走這一回呢？他們的需求並不多，只是生為人類最基本的生存所需而已啊！
你我每天節省一塊美金、減少不必要的零食和消費，只要每天為他們節省台幣三十幾塊錢，就足以讓他的孩子們有足夠的飯吃、有機會讀書；節省台幣1,000元、美金30塊錢，他的家就不再漏雨。只要願意，你我都做得到，為什麼我們不願意嘗試，卻情願看弟兄為此受苦、飽經患難呢？
窗外大雨依然下不停，想到住在遙遠國度的貧困弟兄們，只願慈愛的天父憐憫他們生在貧窮落後國家，以及生為賤民階級的無奈；也願慈愛的主施恩看顧他們，不叫大雨太猖狂！
(原[青年團契]1998年04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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