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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月刊第253期1998年10月)
藝文特區:[青年團契]五風十雨後山情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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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流


工作之外,最是扎心的,
就是這一份豁之不去的恩待;
都是我靈裏的父兄,主裏的母姊,
不斷地厚植我生命的園地。


野百合花,多年生球莖花卉,不同於台灣百合,全株可用,生長於山坡地、丘陵山谷地,球莖種子可在泥土中蟄伏一年,臨春又開花,香氣濃郁。

花語錄:聖潔、純淨,天堂之花,夏娃的眼淚。

野百合的故鄉──東海岸


春節之後的天空,乍暖還寒,太平洋的季風,忽強忽弱又忽冷。但南台灣的天空,不受季節影響,陽光燦爛,植物的生命越蓬勃。按著自然定律,循序開花。

春天的野百合,野百合的春天。東海岸自鹽寮山坡起,一直綿延到屏東的墾丁國家公園,這一彎曲的海岸線山坡,是全省野百合最多的生長帶。

20年前,鵝鑾鼻燈塔後側的山坡,春節前就會綻開的野百合,像海浪一樣,在風中搖曳。可惜因公路拓寬,大片的野百合群,退蟄山坳,數量減少了。循線北往,越是往北就越多的野百合,開得越晚。尤其是磯碕,鹽寮一帶。漫山遍谷,她穿透荊棘而開花,繫住海岸公路旁的山坡地,每年從2月到5月,開花時節。旅人哪,佇足一下,看她在高高的山壁上「白玉瓶口露凝香」。

十五、六年前,滿是奇石、黑膽石、礁石的原貌山岸公路,首站的鹽寮教會,每週六門口會插著一根旗杆,紅布白字的「安息聖日」,在風中飄揚的幡幟,已經沒入歷史。印象深刻的是會堂裏的老風琴前面,黑板架旁邊,全是信徒摘來擺放的野百合,滿堂香氣,每年春天都這樣。歎惜的是,這種氣氛,已被歲月摧洗殆盡……。

政府的第一聲蜂炮,產業東移。第二聲蜂炮,隔週休二日。把東海岸的起點:鹽寮,改造成四線大道的水泥長城,會堂被迫往後遷移。欣慰的是,春天稀罕的野百合和會堂,依舊是鹽寮山坡地兩樣不變的自然圖像,其餘的,全部觀光化、商業化了。

海潮依舊來復去,推洗時代的轉移,也推洗著我們的信心。在世上的變數中,我們應該持守什麼?

在花的文化史上,百合花很早就與人類生活的關係密切。西方文藝復興之後,百合花是宗教繪畫的主要題材。台灣園藝界,在高科技的融合下,品種配合成各類各色的高級台灣百合,拉高市場旺氣。唯獨生長在山坡地,荊棘中的野百合,不同凡俗,特異的香氣,為大自然顯影,也給基督徒一個啟示,野百合的生命,詮釋「聖潔」。

走過三間村 串聯永世長歌


東海岸,花蓮縣與台東縣的交界,正是那條迂迴蛇蜒的泛舟曲流,秀姑巒溪。過客只知道泛舟、拍照,秀姑帝王石,卻沒人特別注意那座橋,為何名稱「長虹橋」?

你要專心仰賴耶和華,不可倚靠自己的聰明。(箴三5)帶著這句話,伴我行過N次東海岸,不停地探索,不停的斬獲。然而這一次心情很沉重,因為這一次的任務很特別。長濱鄉三間教會獻堂禮。駐牧傳道只交代我一句話:「所有的佈置,全看妳啦!」新會堂聽說很堂皇,卻帶給我一次難忘的考驗和體驗。

從長虹橋以南,靜浦教會起,直到八仙洞的三間教會統稱「長濱小區」。這一帶的阿美族同靈像早期的被選之民──猶太民族一樣,凝聚力很強。

按往例,我會先請示負責人,要我怎麼做?天曉得這位專程來訪的傳道忙得像陀螺。既然他很能交託,那麼事情就好辦了。

1992年10月初,秋涼時節,是本土花卉即進入旺市的開始。既是獻堂禮,初綻之綠和初開之花是絕對的選材重點。從市區各園藝市場預定的綠材和切花,備妥工具箱,就等著行動了。因為這一次沒有助理隨行,臨出門,嚇我一跳,三間教會派了兩部車三人來接我,他們年紀都比我大,真不好意思!在不同的季節,不同的地點,再次行走東海岸,竟成了我學習隱藏的功課。

一路上,長者告訴我,這裏是什麼教會,這裏曾有過什麼神蹟,他們如數家珍。到靜浦,我們接了一位弟兄上車,他帶著大箱的電料器材,也是去協助工作的。來到石梯漁港,又接了一位在此捕魚的弟兄,他雙手提兩袋重重的漁獲:「昨天下午,我拉網時,魚獲特別多……。」

抵達三間村,遠遠望見大會堂,原本頭昏腦脹的我,忽然眼前睜亮「十二點半」,正在用午餐的一大堆人趕著出來幫忙,熟與不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主裏同心協力來工作。

鄭牧夫執事立刻打點讓我休息的地方。當時東區唯一的長老「阿公」,一見到我,像見到遠行歸來的子女,拉起我的手,到餐廳為我盛飯舀湯,挾了一堆尖起來的菜:「瓦娃!工作要先吃飽,主預備妳來了,就安心住下來!」

阿公的心意全在舉止間,他一直坐在我旁邊,像一股力量守護著我。那頓午飯雖非餐廳級的菜餚,卻是我生平最難吞嚥的親情,我的雙親已安息天家,而眼前這位長老,更令我動容。爭氣點,不准掉眼淚,不准!最後還是「巴山夜雨漲秋池」。

大會堂旁邊,一棟長長的舊排屋,是信徒的家,因應建堂期間的困難,自家人挪住右邊、左邊三個房間,移作臨時辦公室、會議室、接待室。走進鄭執事為我預備的房間,心裏震了一下,這是一間日式榻榻米房,舖蓋棉被疊得像豆腐,窗明几淨,木門板關上,外面是小客廳,桌上有毛巾茶水、餅干水果。

我南來北往各地方,卻在台灣的角落──三間村,與真情相遇,倍受禮遇。包括大俱來教會、南溪教會前來相助的同靈,在新會堂裏外忙進忙出的父老們,年紀都比我大,他們臉上的微笑,其實是寫著:你需要什麼,請告訴我。

在這環山面海的丘陵地,教會經歷了四十多年的風蝕,依舊維持一百多名信徒。「……耶路撒冷啊,愛你的人必然興旺!」(詩一二二6)。這裏的特色與潮聲相呼應:頌讚聲、禱告聲、問安聲、祝福聲。

山中常青樹 翡翠玉芙蓉


我深深吸一口氣,謹慎的走進新會堂,在我雙手行動之前的腦力行動,就觸礁了,情況全非。新會堂的格局是深色原木,與我用心備來的花材不搭調,一半不適用。遇到了高難度的功課,我如要將就使用也可以;但這是獻堂典禮,與個人對會堂花藝佈置的原則不符,怎麼辦?此地距台東市80多公里,距花蓮市100公里,不可能出去重買。我的心和腳步下樓一樣沉重。

下樓來,看見幾位阿嬤在廣場邊殺魚、洗菜。其中有一位我認識的吳阿嬤,她兒子在市區做木工,她常到花蓮教會禮拜。

「瑪寞!」吳阿嬤高興地洗了手,拉我去她家。她和三個孫兒住一起,在新會堂後面的小路旁,院子比房子還要大,此時我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就這麼巧的嗎?院子裏有青菜、有黃色勳章菊、台灣百合,更絕的是有我想要的粉色月季,和黃麗鳥蕉,牆邊還有大葉山蘇、爬山藤。我所不足的淺色花材,在這個不起眼的院子裏,全都有了。

阿嬤比我更高興,她園子裏的花要奉獻,我說:「這種全綠的名叫『蘄艾』,又叫翡翠玉芙蓉,可以種盆栽,擺在教會或屋子裏,那邊的是金花石蒜……。」阿嬤不懂這麼多,只是滿心感謝神,因為這些菜和花,她從不施肥。看她這把年紀,這麼開朗、勤勞不息,與神和睦做鄰居。這院子裏,神早已預備了。

星期五下午,我備妥所有的花材,晚餐後才開始工作,時間已經很緊迫。把原先帶來的一級紅玫瑰,還有鮮豔的秋石斛,整桶擱在一旁。當晚,長濱小區的唱詩班指揮看見了說:「那麼漂亮的花,我們有分嗎?我們沒辦法去買胸花。」太好了,原來神的美意在此,耶和華以勒,這一次,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山是植物的大本營,原以為不足,卻是豐豐富富。

個人對教會獻堂禮的佈局,旨在慎重、雅致、潔淨聖殿(約二17);不敢輕忽聖禮,不是很貴的高級花材或大堆進口花卉就都合宜,而是要融合會堂的位置、大小、顏色、型態,做適當的花藝擺設。講台是見證台,花卉雖美,卻不能弄成喧賓奪主之勢,這個是絕對的原則和重點。

安息日晚上,也就是獻堂禮前一晚,成功、芝田教會的負責人都來協助,也來觀禮。看見我的工作室,有很多鮮紅的花,就說:「長濱小區詩班都有胸花,我們也應該配帶啊!」好堅定的口氣和認真的態度。花材夠,只是我的手不夠,先答應他們吧!何時我還能為他們效力?結果,在沒有助手,時間又很趕的情況下,順利完成3個詩班所需的100朵胸花。

這個辛苦的背後,有著不凡的力量支撐我,那就是每個清晨五點多的微曦中,會堂裏有力的禱告聲, 有人在為我禱告。讓我又再一次低頭默想。

密集工作的三天中,實在很慚愧,我的體力不如他們,因而我的早餐,區負責特別為我「調製」留下,然後看著我吃,他就坐在一旁加菜,「下次看到妳這種身段,早餐就請妳去進補(禁食禱告)……。」

「昨天晚上下雨,要提水上樓養花,為啥不叫我?」

工作之外,最是扎心的,就是這一份豁之不去的恩待;都是我靈裏的父兄,主裏的母姊,不斷地厚植我生命的園地。在流動的歲月長河中,賦予它一個美麗的定義,叫做「幸福」。

四山飛嵐翠


1992年10月11日,三間教會舉行獻堂禮(參閱《聖靈月刊》,185期)。11日大早,天空灰灰的,大地像是被昨夜的雨水洗過,四周青翠,每個山頭一團雲。只有雲在流動飛幻。八點半,成功區的大隊人馬都來到。他們個個像赴宴一樣慎重,因為他們要高聲讚美,要用詩歌向祂歡呼!(詩九十五2)

上午十時,獻堂之前,就由芝田詩班、成功詩班揭開序幕。當然,壓軸的是長濱小區聯合詩班。

詩歌是這個族群的共鳴,與神的靈交。從聖餐禮領杯的400個數字看,他們的力量,融為新團。

耶和華使泉源湧在山谷,流在山間。(詩一○四10)

從大早到聖餐禮結束,都是好天氣。愛餐時,天空傾瀉的大雨,為全群加了一道甘霖沛降的好菜,每個人的碗裏都「福杯滿溢」。大家照樣吃得很開心。

他行了奇事,使人記念;耶和華有恩惠,有憐憫。(詩一一一4)

行走東海岸,行囊中裝載了更多的感動和力量,喜見車窗外,青山嵐翠飛來,我瀟灑,你飄逸。海風陣陣吹,海潮進又退,我來我往,每一段旅程,都是無限的繽紛。

(原[青年團契]1998年10月號)


作者: 細流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10/01/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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