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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真
自從跨步邁入服事,就如入八陣圖,親自體悟觀察、摸索、進修......。有如棋局。迴峰路轉處、風雨不定時。這不是一條易路,但是內裏有一個聲音在說:神在保守、也在看顧。最艱難的服事,就是要能從失敗、挫折中再站起來的勇氣與智慧。神未曾應許服事的路上,會是天色常藍,花香常漫。但是祂應許,必不給你過於你所能承擔的。用慧眼近觀遠望,必能測到焦點;不要看自己過於所當看的。
服事的態度,要敬虔且合乎中道,加上不偏不倚的風度。「行仁義公平,比獻祭更蒙耶和華悅納。」(箴二十一3)。
古人造字,具超然的智慧又不失幽默。你看哪!「人」字兩撇而已,站不直,就像人性。基督徒啊!神喜歡我多看字句,多想想精意(林後三6)。
人生最可貴的精進,好友堡哥就是例子。
每見教會開完職務會議、洋洋灑灑的記錄簿,工工整整的安排表。眼看那張已敲定了的「詔書」,被張貼出來,又分發出去。開始執行時,「又總是那兩三人」。
「你要盡心盡性盡意愛你的神。」我就暗中滲入阻礙和酵素。分化你們。挫折加沮喪的結果,正是撒但得意的時候,牠笑了。基督徒在作工,牠也在工作。
堡大哥雖然只是個教員,但凡事恭敬、務實。所以長執負責人愛戴的方式,就是:「......叫阿堡來幫忙......。」或是:「叫阿堡去辦......。」堡大哥中年了,才嚐到福音的甘甜。自然就格外寶貝,深恐失去神的祝福。所以將一兒一女也帶進教會來,只是太太還在門外觀望徘徊。雖不反對、偶而也會出口扎他幾句,令他手軟腳麻。
教會庶務多,負責人都是年齡大些。跑腿的事,年輕人該懂得當仁不讓。某個週六下午會畢、堡哥的車子已坐滿遠道的同靈,一位老太太一直望著他的車子,她是單獨來信主的翁伯母。堡哥心裏明白,就叫旁邊一輛正在啟動車子的梁財說:「梁兄!翁伯母偏勞你送一下好嗎,你順路的啦!」。梁財一面迴車,一面回答:「又沒有人叫你把教會的事扛在肩上。」踩動油門走掉了,翁伯母慢慢地踱步到公車站去。人潮來來往往,映照著世上悲情與歡悅的交替。
阿堡送完遠道的人,回到教會,人群早已散去。只剩學生在上課。停好車子,嗐然驚見太太從教會的對面巷口走來。
「我沒阻止你來教會,怎麼別人禮拜完就回家,就是你回錯方向啊!」堡哥不語,心中像石頭壓住。今天沒有地震,無端的兩塊落石擊中他。行善的屬乎神,結果不是預期的完滿。我以父的事為念,豈料換來的是難堪不已。
太太說:「你看梁財也來教會禮拜啊,怎麼人家過的那麼幸福快樂!禮拜完畢就載著孩子去吃冰,晚上陪太太逛街,假日就全家去休閒旅遊......」堡哥說:「妳唱完了嗎?」底下的話他嚥回肚裏去。抬頭望一眼會堂頂上的十字架。載著妻兒回家的路上,他想:「我口要說智慧的言語,我心要想通達的道理。」(詩四十九3),祂是我們的磐石、拯救、高台,我必不動搖。但是如何讓太太明白,一個基督徒應有的信心和態度,如何過著惜福感恩,分別為聖的生活,堡大哥用心惦著。
有時沈默也是一種智慧,某長老常說:「跪在破口上禱告,禱告可以補破口。」想一想、笑一笑,神必有奇妙的作為。祂無所不知的呀。教會老化,弟兄軟弱,事工怠懈,不冷不熱......。教會也是教練場,如何重振士氣,拒絕沮喪,接應這個難以揮棒的變化球。
那天晚上,堡哥照例看完一段經文再入睡。到了半夜,迷迷糊糊聽見身旁的太太,吃力、呻吟地喊叫:「......阿堡──,等我!等我啦!不要丟下我,阿堡──。」不對呀,倆人經常忙得沒有時間做夢就天亮了。今晚怎麼啦﹖八成是做惡夢。搖搖她。太太睜開眼,全身冒汗地坐起來,說:「好累喔!給我水......。」連他也清醒了,倒了杯溫水給她才開口:「妳怎麼啦﹖」。太太說:「我夢見好多好多人在爬坡,上面有路、很遠很亮。下面很黑很冷。你和孩子穿白衣服爬得很快,我一直喊你們等我,因為我旁邊的人都爬不動,有個穿大件衣服的人,每爬一腳,土石就滑落,爬了很久,他還在原地,他的衣服很多口袋,又裝著很多東西......。」堡哥再倒了一杯水給太太:「我瞧見他的臉,......像、像是梁財。」堡哥只是靜靜聽著,心裏不停地反芻。
子夜深宵,太太口中的一字一句似荒漠駝鈴,廊院鐘聲。
「若是離棄道理,就不能叫他們重新懊悔......。」
「......你若棄掉知識,我也必棄掉你......。」(何四6)。
大衛的詩歌裏,儘管有多少悲歡苦樂,總不離讚美神。因為在你那裏有生命的源頭,在你的光中,我們必得見光。」(詩三十9),堡哥拿走她的杯子說:「現在你明白些嗎﹖神是我們的拯救、依靠、盼望和保障......。」
「那麼我要怎麼去相信啊!」
「明天,我帶妳去走走,一起去拜訪翁伯母,她很慈祥,妳可以問她,沒事了,睡吧。」四周靜寂無聲,堡哥的腦子卻很清醒。
兩種果樹,兩等根基,多少比喻,我們常常聽道,也常常有聽沒有到。當如何重整步履、激濁揚清,震盪自己沈睡的信心。
晨風裏,窗外已是一片光明,帶著點涼涼的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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