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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月刊第232期1997年1月)
藝文特區:[青年團契]我的青春歲月

張亞筆.大專小組策劃


你的母親接到學校寄來的曠課通知單,氣得直跺腳,你還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遲到已經不是藉口,你根本無心課業,就像你曾自白:「我不是讀書的料,熬到今天,不過是混一張文憑罷了,算是對我的父母有個交待。」唉!年輕的你,我該如何告訴你,將來有一天,你會為今日的想法而懊悔,我始終覺得,能夠一路讀下去,是一種可貴的幸福,生在優渥環境中的你,是否因此不懂得惜福與感恩?

成長路途 艱辛困苦


我已離開學校十幾年,到了坐三望四的年紀,但長久以來,一直夢見自己又回到學校念書,雖然每次都在搭不上車、未辦妥註冊登記、或找不到教室的急亂情節中驚醒,待回過神來,弄清楚那不過是夢,除了一絲絲遺憾外,更多的是遙遠的想念,想念那段不再回來的時光。我常在收集到進修資料後,撥了詢問電話瞭解上課時間,為了配合孩子作息,一次次自動放棄,總安慰自己等孩子大了再說,也許這樣,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我的求學路並不順遂,為了籌措每學期的學費,弄得焦頭爛額;最難忘的是有一年暑假,為了賺點學費,和同學在中華路天橋下擺地攤賣皮包,在警察的哨音下走避不及,被逮個正著,警察咄咄相逼要看學生證,嚇得我顧不得身旁黑壓壓的圍觀人群,放聲哭了起來,所幸同學急中生智,罵街似的吐出為生活所逼之言,警察先生動了惻隱之心,放我們一馬。

扛著一大袋貨品,我站在回家的公車上靜靜垂淚,我心中不平:我只不過想要完成最起碼的學業,難道也是奢求,神給我的是什麼樣的境遇?年輕的我因無知而埋怨神,神仍憐憫我,讓我完成了學業。

成長的路,我走得比別人辛苦。我不諱言青少年時期的我,和你一樣,被視為「頭痛人物」,自卑感作祟,加上倔強的個性,使我的行徑和內心世界不被理解,甚至有人背後說我是怪物。我就像「憤怒的葡萄」,憤世嫉俗、自憐自艾,看不慣所有的人與事,陰晴不定的脾氣,像顆隨時可能引爆的不定時炸彈,令身邊的人頭痛不已。

我又何嘗願意如此,我實在管不住自己,掌控不了情緒,往往別人一句話或一個舉動,都會令我歇斯底里,連我都討厭這樣的自己。更有一段時期,我害怕接觸人群,除了身邊的人,我不敢和別人說話,常常一下課就趕著回家,躲在自己的小天地,不明白究竟害怕什麼,有一陣子,只要是下雨天的午後,我就急切地想回家,躲到暖暖的被窩裏,還因此蹺課。

我無法解釋這一切莫名的恐懼,也不敢告訴任何人。我以為這一生就這樣了,我告訴自己:「張亞筆,你毀了。」雖然內心煎熬,仍有基督徒的本能反應——在禱告中向神哭訴,漸漸地在不知不覺中,心情幾經更迭,也是因為不中斷聚會,神話語的撫慰力量,在心中日漸強大,迷霧自然消失無蹤。

我讀的是人文學科,也就是一般人認為畢業後較不容易找工作的科系,第一年,一切都挺新鮮,渾渾噩噩也就過去了;第二年,我著急起來,畢業後我能做什麼?我對自己的選擇深深懊惱了起來,愈想愈慌,愈慌愈想,弄得夜不成眠,惶惶惑惑,甚至想輟學,另謀出路;慌亂的我,靠著禱告安定自己,藉著聖經的話語堅定信心,終於跳脫不安的情緒,心情漸開,不再為出路自苦。現在回想,人的腳步真是神所定,我謀職的路還算平順,不曾失業或賦閒,這都是神的眷顧。

你是獨生子,集三千寵愛於一身,你在呵護中長成,比溫室裏的花朵更嬌慣。你說青春不要留白,你若以為青春就是盡情嬉戲,那麼,你真要虛度了,你總要作點有意義的事,才不致在日後回首時,徒呼負負。

孩子,你想過將來嗎?你無法在父母的羽翼下過一生,有一天,你也會成為別人的父母,你要張開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護佑你的孩子,你拿什麼哺育孩子?你怎能不早早準備自己?

學生時代的我喜歡聽演講,校內校外經常有精彩的演講會,我和幾個好友常是座上客,有時為了佔個好位置而犧牲吃午飯的時間。或是名人、學者,在爭睹演講者的丰采和不凡談吐之餘,那些精闢的演說,更使我獲益良多,舉凡文學、新詩創作、藝術、音樂、時事、政治、哲學等,我都感興趣,讓我在閱讀之餘,開啟了另一番不同的視野。

在學校時,我自認是個功課還不錯的學生;畢業後進入工作職場,才警覺好像什麼都沒學到,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才後悔沒有在學業領域下功夫。真正的學習是在踏入社會才開始的,這是理論與實際的差距,不過,我深深覺得自己是蒙神看顧的幸運兒,我換過幾個工作,都能學以致用,還能應用在聖工上,是神賜我莫大恩典。

基督領航 安然泊港


回首那段艱辛的日子,就像小船行在風浪濤天的海上,雖然載浮載沈,但在基督船長的領航下,渡過狂風巨浪,安然駛進避風港灣,從此停泊靠岸。

現在的我,開朗樂觀、無憂無慮、笑口常開,因為我擁有美滿幸福的家庭、有疼愛我的伴侶、有兩個健康活潑的孩子,我是世上最富足的婦人,不說出來,誰又知道我曾經歷一段晦澀的青春。神白白賜給我這些福氣,又豈是當初無知埋怨神時所能料想;每思及此,怎能不對神豐富的慈愛感謝涕零!

儘管青春曾經灰暗,仍有些絕美的記憶留在心中,就像潘朵拉的密盒子,一打開來,跳出來的是美麗的片斷——春天清晨,在教室外林間跳躍的松鼠;校門前那棵枝葉茂密的火紅鳳凰樹;春天來時,山坡上靜靜綻放的白色野薑花,石階旁大朵大朵像倒吊酒杯的大曼陀羅,夏日羅斯福路上一路蔓延的木棉;秋日裏,後山上滿是風姿款擺的芒花,還有,喜歡躲在劇場後面矮欄上,聽鳥唱蟬鳴,看白雲變戲法,效閒雲野鶴的那個滿腹心事重重的女孩,全是心底一幕幕一再重來的風景,它們永遠深鎖在我的密盒子裏。

國中時,有一位國文老師常常告訴我們,學生時代是人生的黃金時期,最無憂、最純真的歲月,果然一點也不假,往往在你想要好好把握時,早已走得無影無蹤了。

為師為父 望子成器


你的成績不理想,你母親數落了幾句,你就大發脾氣,嘔氣不吃飯,嚷著要離家出走。看你母親氣急敗壞的模樣,我心中一陣不忍,也為你的不懂事生氣,你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長大?你有美滿的家庭、一對敬神愛人的父母,多麼令人艷羨!你知道,有許多孩子,他們沒有你這般幸運,他們也許家庭不健全,沒有父母在身邊噓寒問暖、關懷愛護,你怎能不體會父母的用心良苦?

作為你的宗教教育老師,所謂「師者,父母心」,恨鐵不成鋼呀!也許我是嘮叨了,跟你講了這麼多,無非希望你珍惜現在,黃金般的日子一生只能有一次,錯過了,永不再回來。

(原[青年團契]1997年01月號)


作者: 張亞筆.大專小組策劃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01/01/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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