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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有過崩潰、累倒、當下無法再前進的經驗?當壓力、勞碌到達臨界點,你是否有過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力再前行的情況?什麼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怪教會吧!「這個工作需要你來做,照之前安排好的喔……」
怪老闆吧!「我們需要你再接下這個案子。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囉……」
怪配偶吧!「這星期我還有一個晚上不能回家。孩子就麻煩你照料吧……」
怪爸媽吧!「有一件家事急需要你幫忙。今天請你過來一趟……」
怪朋友吧!「只是再請你協助一下而已。拜託嘛……」
你絕非唯一一個撐不下去的人!問題在哪兒?你一直熱心服務、積極參與,即使有難處也逆來順受。你一向埋頭苦幹,再三原諒對方、給對方機會,又周而復始地接手處理,直到你的「再一次」已經彈盡援絕。你終於累得像條狗,氣喘吁吁、應聲跌落:誰在意鄰居怎麼想?誰在乎主人怎麼看?任憑別人再怎麼猛扯鏈條,反正我絕對不會再走半步。
跟隨大衛的人就曾跌坐在比梭溪畔 1,不能再前進了。
比梭溪在哪裡?很多人沒聽過這地方,因為在《聖經》中只出現過三次於同一則故事裡,不過我們需要認識這個地方。比梭溪畔的導覽值得每個疲憊的天路客珍藏,帶給疲憊的心靈溫柔的撫慰!
絕望的序幕
這則故事記載在撒母耳記上三十章。從這段歷史事蹟,我們能看到休憩於比梭溪畔的疲憊者及大衛作為一位成功領導者的風範。
故事還得從洗革拉2 的斷垣殘壁開始。大衛和跟隨他的六百人才從非利士人的戰場前線回來,卻發現家園慘不忍睹。亞瑪力人3 已侵奪了南地,攻破洗革拉,搜刮該城、用火焚燒。他們洗劫財物又擄走婦女孩童等大小人口作為人質,全部都帶著走了。
這消息無人來報,直到大衛和跟隨他的六百人回到洗革拉,才赫然發現城已燒毀、他們自己的妻小都被擄去了,包括大衛的妻子亞希暖和亞比該。他們在那裡放聲而哭,哭得死去活來,直到沒了氣力。此時眾人的悲傷和憂慮轉變為憤怒,氣沖沖的對象不是亞瑪力人,而是大衛。畢竟,還不是大衛帶他們去非利士地打仗的?還不是大衛任由婦孺留守空城?這本來就是他安排失當!是他遠走本城又不設防的錯!他罪該萬死。因此他們開始撿石頭,說「要用石頭打死他!」
這對大衛來說豈是新事?或許他早已司空見慣!前線的兄長誤會他、家人不理他、掃羅王一看到他就火大想殺他、非利士人的首領不信任他……,但此時他甚是焦急,不僅因為自己的妻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更因跟隨他的眾人為自己的兒女苦惱。
如果他還記得的話,這六百人當初是蜂湧前來投靠他的。當大衛還在猶大低地的亞杜蘭洞4的時候,那些受窘迫的、欠債的、心裡苦惱的聚集到他那裡,將大衛當作頭目,成為他最早的嫡系部隊。然而如今眾人居然反對他到想將他打死,且沒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或同心合意地面對。大衛可說是今日心理分析的最佳案主:生活周遭的「重要他人」不約而同地打壓他、排斥他。此刻可謂大衛一次人生的低谷,失控與死亡的威脅要將他推進黑暗的深淵。
但大衛將之化為顛峰。
六百名壯漢怒氣填膺地要拿石頭打大衛,大衛轉而尋求神,將憂傷和焦慮交託給全能的主。「大衛卻倚靠耶和華——他的神,心裡堅固」(撒上三十6)。
將憂傷和焦慮交託神,學會這門功課何等重要,卻不是那麼容易!支持體系不總能幫上忙、朋友不總是親切的、師長可能會轉換跑道、教會可能會逐漸失去聯絡。找不到人幫忙或同伴不在的時候,我們必須學習大衛此刻的榜樣:他轉向神。
大衛叫祭司亞比亞他將以弗得拿到他面前,求問神說:「我該不該去追擊那些侵略者?若我追趕敵軍,我能追上他們嗎?」
「你可以去追擊,必能追上,並且被擄去的人都救得回來。」神如此回答他(撒上三十8) 。
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刻,神回應了大衛的祈禱,如同給他打了劑強心針、吃了顆定心丸,讓他更加堅定。當我們在人生的低潮、死蔭的幽谷的時候,也最需要來自神的回應堅固我們的信心,而這個安慰者的角色常常是由周遭的人扮演的。
大衛接獲新的任務,將眾人的悲憤和憤怒導向敵軍。刻不容緩,他們即時出發開始追趕亞瑪力人。
來到比梭溪
這批群眾原本都累奄奄的,長途跋涉、風塵僕僕、蓬頭垢面,對大衛的怒氣也還沒全消。而前方是茫茫的曠野和廣闊的沙漠,何處尋索敵人?他們不知道亞瑪力人躲在哪裡;這趟追趕猶如大海撈針,要不是為了心愛的家人,他們可能早就放棄了!
的確,兩百人半途而廢。一行六百人來到比梭溪,下馬小憩,可想像他們一群人蹚著溪水、捧水洗臉,把酸痛的腳浸泡在沁涼的溪水裡,繼而躺在草地上舒展四肢。當聽到出發的號令時,有兩百人不能再前進了,選擇了休息。「你們走吧,我們要留在這裡。」他們說。
一個人要累到什麼程度才會癱在地上,放棄搶救自家妻小至親的機會、放任他們被敵人綁架擄去?
教會總有一批這樣的人。好人、敬虔的人,才幾週前,他們立定志向要勇往直前,但如今疲憊磨去了他們的熱情。筋疲力竭、欲振乏力,他們遭受重挫、歷經風霜,甚至沒有力氣去拯救自己的骨肉血親。無情的歲月吞沒了他們的活力、冷漠的環境澆熄了他們的熱情。他們或許只是因為一連串的挫敗而洩氣,無法在事奉上繼續前進。離婚可能使人滯留溪畔,毒癮、酒癮也會使人放蕩、鬥志全消。無論如何,教會總有這樣枯坐在那兒、啥都不做的人。他們不是不願意,而是力不從心。
教會必須決定如何處置比梭溪畔的這群人。痛斥一頓?羞辱他們?讓他們休息一下,但同時開始計時?或者效法大衛,讓他們留在那裡?
意外的勝利
當下大衛沒勉強那兩百位疲乏的人起來,也沒有留在河畔苦等而錯失戰機。他當機立斷,和剩下的四百人繼續追趕敵人。
他們渡過比梭溪追趕亞瑪力人,愈往前去、愈深入敵人的地盤。每過一座沙丘,心情就更沮喪些。亞瑪力人佔有絕對的優勢,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但大衛中了超級特獎,若有神助。「這四百人在田野遇見一個埃及人,就帶他到大衛面前,給他餅吃,給他水喝」(撒上三十11)。
這個埃及人是個生病的奴僕,亞瑪力人撇棄他在沙漠自生自滅。大衛的部屬給他吃無花果餅,又給他水喝,使他精神復原,並請他帶領他們回到老雇主的巢穴。那埃及人要他們向神起誓保全他的性命,就領他們下到敵軍那裡。
在亞瑪力人的巢穴那裡,大衛見到他們散在地上吃喝跳舞,毫無防備,有非常多從非利士地和猶大地擄掠來的財物。大衛於是率軍突襲敵營,如飛鷹突襲地鼠,救回了以色列全數的婦女與孩童。大衛一行四百人從黎明直到晚上擊殺亞瑪力人,除了四百個騎駱駝的少年人外,其他全數陣亡,沒有一個脫逃的,還留下了許多貴重的財物。從故事最後大衛分送禮物給住在猶大十四個城的人來看(撒上三十26-31),他們得到的戰利品非常非常多!一戰奪回所有的財物,大衛由代罪羔羊變成英雄人物;跟隨他的人傳來陣陣高聲的歡呼「這是大衛的掠物!」
一觸即發的衝突
然而,衝突還沒結束,重點還在後面。為了感受故事的雷霆萬鈞,試想故事裡的幾個角色:
想像妳是被救出來的太太們。妳才被敵軍從家中綁架,又拖又扯地橫越沙漠。妳擔心命在旦夕,緊抓著孩子竭力保存性命。有一天,有群英勇的勇士突襲敵營。強而有力的膀臂拉起妳來,把妳安置在駝峰之上。妳為這支把妳營救出來的特種部隊感謝神,開始在眾勇士中尋找丈夫的身影,希望給他一陣熱烈的擁抱。
「親愛的!」妳高喊。「親愛的!你在哪裡?」
救你的戰士拉緊駱駝的韁繩。「呃……」他囁嚅道「嗯,妳老公還留在營地。」
「他-留-在-營-地?」
「他和一群人停在比梭溪畔。」
倘若希伯來女人也有擀麵棍,她很可能想順手拿來打那薄情郎!「比梭溪畔?什麼?看看是誰欠揍?」子女可能會問到「為什麼別人家的爸爸前來奮勇拯救他們?我的爸爸沒有?他是不是拋棄我了、不愛我了?」妳尷尬得不曉得該如何回應自己的孩子。
想像你是那四百名救援部隊的一員。大衛一聲令下,你不顧自己累壞的身體,冒著生命危險勇往直前。蒙神眷顧,你好不容易消滅敵人、奪回被擄掠的財物,你拖著疲憊的身子策馬奔回比梭溪。你立在山脊的顛峰,俯視河畔,看看底下那兩百人在幹什麼。
「你們這群寄生蟲!」
你在前線冒死打仗、戮力救人;他們呼呼大睡、開心躺臥。你去戰場奮力殺敵;他們在營地放鬆、聊天。當你在為教會工作焦頭爛額、忙得團團轉的時候,另一群人在後頭喝酒吃肉、跳舞享樂……。
你可能和大衛的手下5有類似的感受:「這些人既然沒有和我們同去,我們所奪的財物就不分給他們,只將他們各人的妻子兒女給他們,使他們帶去就是了」(撒上三十22)。因為他們什麼都沒做,你認為他們沒資格分享勝利的成果。
被救出來的太太們:憤怒、不滿、責怪、誤解。
救出人質的四百勇士:憎恨、怨懟、不平、排擠。
至於那在溪畔歇息的兩百人呢?羞愧得無地自容、無言以對!他們的雄風掃地,彷如撒落的碎屑隨風飄去。
此時大衛接到的不僅是個燙手的洋山芋,更像是個即將引爆的手榴彈。眾人的憤怒難息,即將點燃暴動,直向大衛拋來。且看大衛如何卸除引信!
緩和衝突、化解危機
大衛說:「弟兄們,耶和華所賜給我們的,不可不分給他們;因為祂保佑我們,將那攻擊我們的敵軍交在我們手裡。這事誰肯依從你們呢?上陣的得多少,看守器具的也得多少;應當大家平分」(撒上三十23-24)。
請注意大衛怎麼說:他們「看守器具」,彷佛這是他們被交付的工作。沒有人要求他們看守器具;他們只是想要休息。但是大衛賦予此舉崇高的意義與尊嚴,並定此為以色列的律例典章。
看守器具可是重要的任務!早在大衛上迦密6 找瑪雲人拿八的時候,他就特別留下兩百人看守器具(撒上二五13)。因為在猶大南境有亞瑪力等遊牧民族常伺機劫掠,貴重物品及輜重都需要有人嚴加看守以防備擄掠。尤其在當時以色列還沒有鐵匠、無法自己鑄造生產鐵器的時候,打仗用的器具更是生存必須的戰略物資,不能放著任憑敵人奪去!
大衛一生創下許多豐功偉業、締造無可匹敵的戰績,也做過不少傻事。不過或許其中最了不起的就是這件很少被提起的事情:肯定這批在比梭溪畔的疲乏人,給予他們尊嚴,化解一次可能一觸即發的內鬨衝突。一個成功領導者的風範盡顯無遺!
也許有一天,有人會有感於大衛的這件事蹟,將教會命名為比梭溪教會、將團契取名為比梭溪團契。而這豈不就是教會設立的目的嗎?讓疲憊的勇士戰將們恢復元氣、重新得力?
蒙祝福的休息
教會裡總有那樣一群人,疲憊得無力爭戰、羞愧得不敢抱怨。別人慶祝勝利時,疲乏者枯坐一旁,巴不得地上有個洞能鑽進去。有多少人呆坐在比梭溪邊?
如果你是其中一員,你要知道:休息是被容許的!耶穌就是你生命的「大衛」,又是我們的磐石、我們的山寨、我們的避難所。祂是我們在患難中隨時的幫助(詩四六1)。當你無力向前,祂為你爭戰,率先去打那最辛苦、最困難的仗。當你無力奔赴,祂為你披掛上陣。祂擔當你的勞苦、背負你的重擔,因為祂顧念我們,知道我們的本體不過是塵土。你坐著休息,祂不會生氣、不會斥責你。祂已慈聲邀請:「來,讓我們去歇一歇!」(參:可六31)
憩息,在比梭溪,是得蒙祝福的。
比梭溪的故事也提醒我們——謹防傲慢。大衛眼目明亮,他明白得勝是神的恩典。我們也當謹記在心:救恩彷如在沙漠湊巧撞見了可以帶路的埃及人,是途中意外的驚喜、神特別的安排。那不是我們掙來的,也不是我們應得的。誰永遠剛強?誰有資格批判疲憊的人?
你疲憊嗎?喘口氣吧!留在比梭溪畔,你需要休息、恢復元氣、重新得力。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大衛一樣總能靠神剛強;當你到了自己能力的極限的時候,就像那兩百人累倒河邊。不必擔心、不必憂愁,休息不是罪過!要休息,就能知道神與我們同在、是我們的避難所(詩四六10-11)。
你剛強嗎?別批判那群疲倦的人,倒要擔代不堅固人的軟弱。不久的將來,你可能也會有累垮的一刻,也可能成為團體中的疲乏困倦者。當你應聲倒下時,仰望那賜給人力量的主。願比梭溪的故事能教你得著安慰。
註:
1.比梭(Besor):意「滿心歡欣的」,為位在猶大支派南地(Negev)極南端的河川、昔日非利士人控制的境內,今位於以色列境內(HaBesor stream)。該溪源自柏克山(Mount Boker, 或早晨山),有急流的河床,旱季時則為乾河谷。比梭溪為以沙漠為主的南地之最長的主要河流,經基拉耳(與基拉耳河匯流)、加薩走廊延伸注入地中海,北方有非利士人的五大城(亞實突、迦薩、亞實基倫、迦特、以革倫),往南過埃及小河即進入西奈半島。
2.洗革拉(Ziklag):意「捲繞」。猶大南地的一座城,在迦特東南方約12公里,距南方的別示巴20公里。該城位在西緬與猶大支派的北交界地帶,原先分配給猶大(書十五31),後來分給西緬(書十九5),但後來為非利士人所控制。後來亞吉王將此地賜給大衛(撒上二七6),遂歸屬猶大。大衛躲避掃羅王時以此為根據地,聚集多人,也是在此得知掃羅與三子戰死的訊息。
3.亞瑪力人(Amalekite):中東一古老的遊牧民族。其名有「山谷的居位者」的意思,最早出現在「創十四7」。照「創三六3、12」所記,亞瑪力是以掃的孫子,為以利法和其妾亭納所生的兒子。綜觀舊約《聖經》,亞瑪力人與以色列人的爭戰可謂貫穿選民歷史!從出埃及的第一場利非訂之戰直到波斯時代差點滅了猶太族的哈曼。神曾吩咐「要將亞瑪力的名號從天下塗抹,不可忘記」(申二五19)。本章的故事也正顯出亞瑪力人趁大衛與眾勇士不在的時候偷襲後邊疲乏困倦的人,並不敬畏神。
4. 亞杜蘭(Adullam):意「人的正義」。猶大南地的一城(書十五35),位於低地,西距迦特約16公里。大衛離開迦特王亞吉之後曾躲藏在亞杜蘭的洞穴裡一段時間,並在期間收納了約四百名受窘迫、欠債的、心裡苦惱之人(撒上二二1-2)。
5.這句話是跟隨大衛人中的惡人和匪類說的。匪類(worthless men)是指卑鄙、邪惡、無用之徒,在原文有「屬比列的人」(men of Belial)的意思,顯示他們雖然是選民以色列人,但卻不屬神,心思意念與行事為人仍在比列(撒但的別名)的權勢之下。
6.迦密(Carmel):意「花園地」。這裡的迦密不是耶斯列平原旁、地中海東岸、瑪拿西支派的迦密山,而是死海西南岸、猶大支派南地的一處山丘(書十五55),位於希伯崙以南約11公里、瑪雲以北約一公里半,將近以色列國土的最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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