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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月刊第533期2022年2月)
真理論壇:信仰熱度與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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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若果癲狂,是為神;若果謹守,是為你們(林後五13)。

保羅不諱言,在傳揚耶穌基督福音與超然的宗教經驗上,被哥林多人看作癲狂,但這一切都是為了神的國和神的義;有時又讓哥林多人覺得他的福音團隊依然清醒地談論可理解的事理,這是為了讓哥林多人能夠理解受益。此處的癲狂是一種熱度,謹守則是一種深度。

信仰是一種力量。有生命力的信仰必須兼具熱度與深度,且先有熱度,才有深度;沒有熱度,也不會追求深度。但,只有熱度而沒有深度的信仰,容易流於盲目與迷信,往往走上偏鋒;最極端的情形,是一種盲目的崇拜與迷信,如同政治上的盲目崇拜,容易被操弄、被洗腦、被欺騙。最明顯的實例是,納粹主義讓六百萬猶太人遭到屠殺的慘劇。

有生命力的信仰,就像希伯來書記載許多大有信心的古聖徒,他們活出信仰的熱度與深度,如同雲彩般的見證人,直到今日,仍對世人說話,見證救恩奇妙的故事。

熱度是一種熱情、熱愛、熱衷,甚至狂熱。有熱情的人,會帶給人溫暖;教會如果充滿熱情,大家就會很喜歡來教會;基督徒如果充滿熱情,人們就會很想跟你作朋友。內心火熱的信仰者,敬畏神,常常彼此談論信仰,以為甘甜(詩五五14;路二四32)。

深度是一種思辨、改變與蛻變。有深度的信仰,是一種學習、思辨與行動的過程, 不是拿香跟著拜,不是祖宗信什麼,自己就該信什麼;不是講臺說什麼,就囫圇吞棗地完全接受;也不是亞伯拉罕的神就會自動變成以撒的神、雅各的神,或自己的神;而是各人經過不斷與神相遇的過程,尤其是在苦難中與神相遇,透過體驗神的作為、思考神的話語、省察自己的言行、謙卑承認自己的過錯、勇敢改變舊我的思維,最後才能穿上新人的樣式,這種深切扎根的信仰,將帶來更多的同理與包容,但對該捍衛的真理依然寸步不讓。

什麼是有熱度的信仰呢?以臺灣傳統民間信仰為例,最瘋狂的現象,莫過於不久前,在疫情肆虐的臺灣,從南到北,各大宮廟紛紛舉辦年度盛大的遶境活動。動輒幾十萬信眾趨之若鶩,簇擁神轎,追隨神明的召喚,卻輕忽病毒無孔不入,防疫鬆懈,無法落實社交距離,也無法將口罩戴好戴滿,令人大開眼界,真是狂熱至極呢!

宗教神祕的力量讓人們對於未知的神鬼世界,總是充滿敬畏。儘管這些神明,終究只是人們供奉出來的,並不是神,但靈異世界,只要有幾分靈驗,就會大肆渲染,吸引廣大信眾瘋狂跟隨。管它神明是真是假,對信眾而言,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拜有保庇」,這種靈的迷惑,信眾根本無法分辨。如同保羅當時在雅典的亞略巴古看到神壇供奉一尊「未識之神」(徒十七22- 23),雅典人冀望能得到未識之神的保佑。

去年母親節前一天的安息日聚會,木柵地區宮廟遶境活動在市區出巡,隊伍綿延甚長,成千上萬人的龐大陣容,陣頭八家將與電音三太子輪番上陣,個個威風凜凜,要將平安分送給商家與信眾。從早上七點五十分開始,交通不時打結,累壞了交通警察,沒想到晚上九點回家的路上,還看到小部分的隊伍在路旁強力放送咚咚鏘鏘的響聲。許多遶境者早已癱坐在路旁,疲憊不堪;九點半施放煙火,十點多還不時傳來串串轟隆巨響的鞭炮聲,淹沒了方圓數公里,彷彿不夜城。遶境者為自己和祖宗所信奉的神明,卯足全力,如此狂熱和虔敬,不容懷疑傳統民間信仰散發出來的特殊風貌,緊緊吸引廣大信眾跟隨。

而教會就在大馬路旁,當時崇拜聚會信徒正在禱告。一時之間,教會門外大馬路緩慢通過遶境隊伍的巨響,分貝巨大,持續長久,與門內同靈的禱告聲,形成鮮明對比,宛如相同土地上的兩個世界。是的,主恩何其浩大,門內的我們何德何能竟蒙揀選成為神的兒女,而門外遶境者卻不得窄門而入。但我們可曾為主癲狂?成為神的兒女後,可曾真正觸摸到神,被神震撼降服以至甘心樂意跟隨主,如同多馬喊出「我的主!我的神!」又如聽見「掃羅掃羅,為什麼逼迫我」聲音的掃羅,當下回答:「主啊!祢是誰?」主說:「我就是你所逼迫的耶穌!」那是多麼刻骨銘心的經歷主的同在啊!

尚未認識耶穌前的掃羅,為自己和祖宗遺傳所信奉的神大發熱心,並以迫害信耶穌者為能事,他瘋狂的行徑,絕不亞於遶境者。如果掃羅活在今天的場景,他極可能是遶境活動的總指揮,還樂此不疲呢!

掃羅原是血統純正的猶太人,受教於名師迦瑪列門下,嚴格持守祖宗遺傳下來的律法,學識極其淵博。他跟所有猶太人一樣,熱心事奉神,甚至為了維護信仰的純正,常常到大祭司那裡領取可拘捕基督徒到公會受審的拘票,四處拘捕那些在他眼中根本是離經叛道的基督徒。這時的他,如同所有文士、教法師、祭司,甚至大祭司等宗教領袖,都一致認為耶穌說了僭妄神的話,只有神能赦免人的罪,但耶穌竟然說祂可以赦免人的罪,耶穌怎能把自己當作神!因此,信耶穌的人理當被治死。而且當司提反被掃羅的同伴用石頭打死的當下,掃羅還在一旁幫同伴們看管衣服,一副冷血、睥睨人命的殺氣,竟成了殺人幫兇。這時的掃羅,信仰熱度沸騰了,為信念大發熱心,任何不同信念的敵擋者遇到他,至少都會被燙傷,少說也得脫了好幾層皮吧!

單就猶太教信仰的觀點出發,掃羅其實是一位兼具熱度與深度的猶太教青年才俊,前途光明。如果不是在大馬色的路上,與主奇妙相遇那刻骨銘心的經歷,他永遠都不會覺醒,原來被他不斷迫害的基督徒,他們的主人耶穌基督,竟然是猶太人長久以來所等候的、不折不扣的,那一位要來的彌賽亞。

大馬色光照後的掃羅,肉眼暫時失明,卻為他帶來信仰轉折最關鍵的三天。在這三天,他不吃不喝,又看不見,除了禱告(徒九9、11),就是在省察自己過去的所做所為。這時候的他,用心眼跟主對話,「主啊,祢是誰?」也用心眼跟過去的自己對話,「掃羅,你真的錯了!你用腳踢刺不痛嗎?還是麻痺了呢?」、「掃羅,你眼睛真的瞎了!而且瞎得很徹底!你以為自己那麼熱心迫害基督徒,是多麼有價值的事,原來只是很愚蠢地被魔鬼利用在迫害主」、「掃羅,你眼中那根梁木太大了!從你眼中看到的表象,跟從神眼中看到的真相,竟然完全相反。你說基督徒是罪人,原來你自己才是最大的罪魁。」

認識耶穌才是宇宙萬物真正主宰的保羅,人生起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過去癲狂熱衷的祖宗傳統信仰,原本以為那是至寶,現在因為認識耶穌並相信耶穌是主,才恍然澈悟,那其實只是糞土。後來的保羅把這份癲狂熱衷,轉化在傳揚耶穌基督福音的大使命上,為了傳揚福音,他嚐盡無數的苦難,最後為主殉道。

基督信仰熱度的原動力何在?在於基督的愛。原來基督的愛激勵我們(林後五14),基督在我們還作罪人的時候,為我們死,彰顯了神的愛(羅五8)。

如果我們未曾為神癲狂,那是因為我們還未被基督的愛激勵,我們比較愛自己,勝過愛主;一旦我們愛主比愛自己更深,我們就能活出基督,像穿上新人的保羅,榮耀神的名。

但,我們如何能夠愛主比愛自己更深呢?甚至專愛主,不愛自己呢?這種愛,源源不絕,像是泉源,直湧到永遠。每一位主所愛的人,都有一口從主那裡泌湧出來的愛的泉源。只是,當我們太過愛自己,它就封住了,當我們愛主比愛自己更深,它就開啟,至終便能體會主的愛是何等長闊高深(弗三18)。

我們的信仰是充滿熱度的信仰?還是不冷不熱的信仰?甚至冰冰冷冷的信仰?沒有熱度的信仰還是信仰嗎?沒有熱度的信仰會吸引人嗎?我們能忍受自己的信仰變成沒有熱度的信仰嗎?我們是從哪裡墜落起初的愛心呢?(啟二1-5),是什麼使我們與基督的愛隔絕呢?是七大難關(患難、困苦、逼迫、飢餓、赤身露體、危險、刀劍)過不了嗎?(羅八35),求神憐憫保守,基督的愛始終不曾短少,神的膀臂亦未曾縮短,神同在未曾須臾遠離。在疫情嚴峻的時刻,有許多信仰的考驗,如實體聚會的不便,減少了信仰群體當面的交通分享與關懷,憑添幾許不安與焦慮。這時大家更要儆醒預備,緊緊抓住神,稍微鬆懈怠惰,魔鬼馬上就會像新冠病毒趁虛而入,信仰的破口在此時更容易決堤。讓我們時時守望禱告,因為當走的路甚遠。

保羅的改變,大馬色那三天深刻與主相遇只是起點。不是三層天的神祕經驗,讓他立即成為有深度的基督信仰者,而是他後來為主傳福音經歷種種艱難危險中,一點一滴,深切體會基督的愛、同工的愛與信徒的愛,被這些愛深深激勵、感動與催逼,並且經過深刻的省察、思辨與實踐的過程。從信主初期的血氣方剛,例如,進猶太人會堂把對方駁倒,卻無法帶領猶太人來信主;又如,在同工的配搭上,因為馬可曾經軟弱脫隊,不惜與巴拿巴分道揚鑣;再如,在外邦人受割禮的議題上,以犀利的話風掀起爭辯等。到後來卻成為柔軟、同理、滿有基督憐憫心腸的牧者,願意再與馬可同工,甚至把同工視為家人(稱亞波羅、推基古為兄弟,稱提摩太、提多、阿尼西母為兒子,稱魯孚的母親為母親),完全順服聖靈的帶領,不再倚仗自己的高言大智,而是倚靠聖靈的權能,最後,成為穿上新人的保羅。

雖然前面信仰旅程當走的路還遠,但我們深信「疲乏的,祂賜能力;軟弱的,祂加力量。但那等候耶和華的必重新得力。他們必如鷹展翅上騰;他們奔跑卻不困倦,行走卻不疲乏」(賽四十2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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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劉明賢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02/01/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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