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使人自責

「然而，我將真情告訴你們，我去是與你們有益的。我若不去，保惠師就不到你們這裏來；我若去，就差祂來。祂既來了，就要叫世人為罪、為義、為審判，自己責備自己。」（約十六7～8）。

「自己責備自己」一句，呂氏譯本作「自知有罪」；希英對照本和英國改訂版，都作「使人覺得自己有過失」（convict）；日譯文語體作「使人承認有過錯」；希臘原文作〝elencho〞，意思是自覺或自責，與約翰福音三章20節的「責備」同字；在約翰福音八章46節譯成「指證我有罪」，呂氏譯本作「自知有罪」。

罪、義和審判的內容是一切宗教的中心問題，對這些問題的解釋如何，將決定其宗教的本質。聖靈不但為辯護士，代替信徒辯護，成為有力的護教者；更要使原告明白他們的錯誤，說服那些反對基督，拒絕福音的人。在聖靈尚未降臨之前，世人對於罪、義和審判的問題，一直不知道自己是站在錯誤的立場上；等到聖靈降臨之後，受了聖靈的感動，才明白過去的錯誤，而經驗了觀念上的大革命。這是聖靈降臨後的新工作，在基督道成肉身之時所未能實現的奇妙的作為。

一. 為罪自責

「為罪，是因他們不信我。」（約十六9）。

不信主耶穌是眾罪的根源，也是最大的罪（約八24，十五22、24）；其他的罪都是由此產生的結果（參考：羅一28～32），並且比不信的罪更輕。為什麼不信主耶穌是罪呢？第一、祂若沒有來教訓世人，他們就沒有罪；若聽見祂的教訓卻棄絕，他們的罪必無可推諉（約十五22，十二48；參考：約九39～41；羅三20，四15）。第二、祂若沒有行過別人未曾行的神蹟，世人就沒有罪（約十五24）；若看見祂所行的神蹟卻不悔改相信，當審判的日子，他們必站不住（太十一20～24）。第三、聖靈降臨在人的身上，感動人說方言，是要為不信的人做證據（林前十四22），使他們明白有神的存在；並且藉此向世人證實耶穌基督確曾復活和升天，將來還要降臨於世界，接門徒到祂那裏去永住（約十六7，十四1～3）。因此，若有人看見聖靈的恩賜為真理做見證卻不相信，忽略神的救恩，他的罪必不能逃脫（來二3～4）。

天國的福音，基督的神蹟，聖靈的降臨，都是要為主耶穌做見證的；凡信的人都必得永生，不信的必被定罪（約三16～19）。使徒時代如此，現在也是如此。但世人卻不知道這是最大的罪，也不知道這是最危險的罪，而僅以違背道德的事為罪；因為一般屬於道德方面的罪，誰都能由良心感悟，只是這不信的罪卻不能由良心感悟。聖靈來了，就是要感動人明白不信主耶穌是最嚴重的罪，而使人對罪產生新的觀念。五旬節聖靈降臨之時，彼得並沒有指責猶太人生活上的放蕩，說他們如何腐敗，卻指責他們釘死了那位榮耀的主；他警告他們，使他們自覺雖明確的證據，卻拒絕主耶穌是如何的危險（徒二22～24、32～36）。結果，聖靈感動了他們，使他們為不信的罪而覺得扎心，並且追求解脫的方法（徒二37）。

二. 為義自責

「為義，是因我往父那裏去，你們不再見我。」（約十六10）。

主耶穌在世之時，因為沒有外貌，所以世人都藐視祂（賽五十三1～3；林後五16），不以祂為義；甚至論斷祂說僭妄的話（可二7；太廿六63～66），干犯安息日（約五18），被鬼附著（約八48、52），煽惑百姓（路廿三2、5），是個罪人（約九24）等，所以被釘死在十字架上（賽五十三4）。另一方面，世人也不知道何謂真實的義，而僅以道德上的義為義；即以律法的義為義（路十八9～14；腓三4～6），或以自己的義為義（太六1～2、5、16），而不服神的義（羅十3）。耶穌基督為了彰顯神的義，曾在十字架上流血受死（羅三25），並且藉著福音宣佈出來（羅一17）；為了證明祂是義者，及稱我們為義，祂曾復活升天（徒三14～15；約壹二1；羅四25，八33～34）。祂若是罪人，必不能擔當我們的罪，為我們受死；更不能復活升天，為我們做中保代求，稱我們為義（林後五21）。祂的義與猶太人的義不同：祂的義是忠心於神，因受死、復活、升天彰顯出來（腓二6～8；彼前三18）；猶太人的義是遵守法利賽人的遺傳，隨從肉體行律法（太十五1～6；參考：羅八4）。祂復活升天往父那裏去，五旬節聖靈降臨；於是，世人不再看見祂的外貌，只憑著聖靈的感動而認識祂確為義者，也是義的根源；並且藉此獲得義的新標準，以相信祂為義（羅三22～26），而不遵以行律法為義（羅三12、28；加二16、21）。至此，世人既往對義所懷的錯誤的觀念，已經不攻自破了。這也是聖靈使人自責的工作。

三. 為審判自責

「為審判，是因這世界的王受了審判。」（約十六11）。

撒但曾轄制人在罪中（約八34；約壹五19），掌握死的權力，以死的恐怖束縛了人（羅五12～14，六23）。主耶穌卻不服從撒但而服從神（路四1～12；太十六21～23，廿六39），背負了人的罪受死復活（賽五十三4～6；徒二23～24），使一切在祂裏面的人都得以向罪死，向神活（羅六8～11）。在神的義尚未顯明之前，撒但固然可以爭執：因為人犯罪，所以牠有轄制人的權利，神當按公義把人留在牠手中（約壹三8上，五19）。但在神的義顯明之後，中保耶穌卻要申訴：祂親身擔當了人的罪，受過了人當受的刑罰，所以當撤消撒但的轄制權，把世人歸給祂（羅八33～34）。結果，主耶穌仗著十字架誇勝（西二15；約十30），除滅了撒但的作為（約壹三8下）；撒但受審判而敗訴，喪失了轄制人的權力（來二14～15）；人與撒但斷絕了關係（羅六4～7、14、17～18），已經在基督裏蒙釋放了（約八36；羅八2）。

猶太人都知道末日必有大審判，卻對審判有錯誤的觀念，以為一切守儀文的都必得救，並且必由神獲得報賞；這種錯誤的觀念，可由路加福音十一章37～41節的教訓，及十八章9～14節的比喻看出來。基於這種錯誤的觀念，他們認為主耶穌是因為不守儀文，甚至褻瀆神而受了審判，祂所受的責罰是必然的報應（賽五十三4；約十九6～7）；但主耶穌卻藉著復活升天否定了他們的見解，證明受審判的是這世界的王（撒但），以及一切屬乎撒但的世人（徒十七31），而不是祂。聖靈來了，就是要使猶太人明白：撒但因為藉著他們的手，把神的兒子耶穌基督釘死在十字架上，已經受了神的審判；至於受撒但迷惑的人雖然是猶太人，若不切實悔改，也要受神的審判，千萬不可以猶太人自誇（太三7～12），而使他們對審判產生新的觀念。

基督的受死、復活、升天，已經確定了祂的勝利，同時也宣佈了撒但的失敗。善惡的正確的判斷，神與這世界的對立，都由於聖靈的降臨而顯明了；凡是反對基督，拒絕福音的人，結局都要受神審判，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第二節　催逼罪人到主前

聖靈感動人為罪、為義、為審判，自己責備自己，並不是祂的最終目的；祂乃是要藉此催逼他們尋求救脫的路，而到主腳前來的。

神是忌邪的神，名為忌邪者（出卅四14），當審判大日臨到之時，祂的忿怒必從天上顯明在一切不虔不義的人身上，使他們站不住（羅一18；啟六12～17）。現在雖然日子未到，祂卻藉著「以罪孽刑罰罪孽」的報應的定律警告他們，使他們相信死後的審判的事實（來九27）。

主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最痛苦之時，曾大聲喊著說：「我的神，我的神，為什麼離棄我？」並且從午正到申初，遍地都黑暗（太廿七45～46）。在法庭上，罪案越大，刑罰也越慘酷，惟其如此，才算是公義的審判；主耶穌為世人受了神最公義的審判，祂所受的酷刑的景象，已經足以使我們明白世人的罪孽是如何的嚴重了。這種令人戰慄的景象，也就是地獄的酷刑的縮圖；聖經上所記載的永火、永刑、永死（太廿五41、46），便是這種酷刑的永續。

在挪亞的時代，世人雖然都充滿著罪惡，在地上敗壞了行為，以致於招惹神的忿怒（創六11～13）；但在未遭洪水毀滅之前，神卻預先為他們開一條出路，叫一切進入方舟的，都得以保全生命（創六18～20，七23）。照樣，在末日要毀滅全人類（彼後三10），並且宣佈他們進入永刑之前（帖後一7～9），神也為他們開一條出路，叫一切信祂獨生子耶穌基督的名的，都不至滅亡，反得永生（約三16）。

罪的必然結局就是死（羅六23），但神卻使那無罪的基督替世人成為罪，將烈怒降在祂身上，處死了祂（林後五21；賽五十三5～6）；於是，十字架便成為救恩的必需工具，叫一切躲避在十字架下投靠基督的人，都得以免去神的忿怒了（羅五9）。

聖靈不但感動人明白自己的過錯，同時也藉著聖徒宣佈神的審判，使他們更深刻的認識罪的可怕的結局；並且提示罪的救脫的指路牌，促進他們悔改（徒十一18），以期成就「催逼罪人到主前」的目的（徒二37～41）。

第三節　赦罪

「耶和華有憐憫，有恩典，不輕易發怒，且有豐盛的慈愛。祂不長久責備，也不永遠懷怒。祂沒有按我們的罪過待我們，也沒有照我們的罪孽報應我們。天離地何等的高，祂的慈愛向敬畏祂的人，也是何等的大。東離西有多遠，祂叫我們的過犯，離我們也有多遠。父親怎樣憐恤他的兒女，耶和華也怎樣憐恤敬畏祂的人。」（詩一○三8～13）

罪人在聖靈的催逼之下，若能痛悔前非，投在神的胸懷，神必以無窮的慈愛赦免他們的罪孽；因為神所要的祭，就是憂傷的靈，憂傷痛悔的心，祂必不輕看（詩五十一17）。此事早在舊約時代已經有其先例（尼九26～31），為神寬容的鐵證；在新約時代，祂更親自成肉身來（約一1、14），向世人宣佈祂降生的目的，是要召罪人悔改（太九13）。「因為神差祂的兒子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乃是要叫世人因祂得救。信祂的人，不被定罪；?」（約三17～18）；「神設立耶穌作挽回祭，是憑著耶穌的血，藉著人的信，要顯明神的義；因為祂用忍耐的心，寬容人先時所犯的罪。」（羅三25）。

主耶穌在世之時，確曾赦免了許多人的罪，或醫治他們的病，或叫他們平平安安的回去（太九2；路七48）；就是最後在十字架上將要氣絕時，也不在乎自己的痛苦，為了赦免仇敵的過犯而祈求著呢（路廿三34；賽五十三12）。從死裏復活後，祂更藉著聖靈，把這赦罪權付託給門徒做祂的繼承者，給他們吹一口氣說：「你們受聖靈。你們赦免誰的罪，誰的罪就赦免了?」（約廿22～23）。

「彼得說，你們各人要悔改，奉耶穌基督的名受浸，叫你們的罪得赦，?」（徒二38）。

「現在你為什麼耽延呢？起來，求告祂的名受浸，洗去你的罪。」（徒廿二16）。

原來聖靈感動人為罪、為義、為審判，自己責備自己，並催逼罪人到主前的目的，就是要赦免他們的罪，稱他們為義。赦罪的唯一倚靠，就是基督的寶血（弗一7）：因為按著律法，凡物差不多都是用血潔淨的；若不流血，罪就不得赦免（來九22）。赦罪的唯一方法，就是求告主耶穌的名受浸：因為施浸時有聖靈做見證，使水有主寶血的效能（約壹五6～8；約十九34～35）；並且最要緊的赦罪的權柄，已經由聖靈藉著施浸者行使出來了（約廿22～23）。

凡是被聖靈催逼到主前來的罪人，若再進一步謙虛接受聖徒的指示，悔改而受浸，赦罪的事功就立刻告成了（徒二38）。路加福音十五章11節以下所記載「浪子回頭」的比喻，就是罪人悔改蒙天父赦罪的一幅圖畫；從這幅圖畫中，我們不僅可看出神如何慈愛，如何急切期待著罪人悔改，而且也可看出罪人的罪是多麼急需蒙赦呢！

第四節　釋放

所有的罪人都臥在撒但的手下，成為罪的奴僕（約壹五19；約八34），以致喪失了自主的權力，一味做自己所恨惡的惡，而不能做所願意的善（羅七15、19）。

他們雖然知道那是在他們裏頭的罪做的（王陽明說心中賊），並不是出乎自己的良知，卻仍然無從自拔（羅七17～18、20）；因為在他們的肢體中另有個律，與他們心中的律交戰，把他們擄去，叫他們去附從那肢體中犯罪的律（羅七21～23）。在這種慘景之下，他們必發出悲痛的聲音說：「我真是苦啊，誰能救我脫離這取死的身體呢？」（羅七24）。從神救贖人類的整個計畫看來，罪人這種絕望的歎息，乃是接受救恩的前提，也可以說是聖靈的「釋放工作」的預備工作。

「賜生命聖靈的律，在基督耶穌裏釋放了我，使我脫離罪和死的律。」（羅八2）。

這段經文是第七章的繼續，只是在第七章說靠著基督就能脫離罪律的轄制（羅七25），在這裏卻說聖靈的律釋放我們脫離了罪和死的律。從此可知，基督已經將赦罪和釋放的權柄一併付託了聖靈，叫一切蒙聖靈藉著浸禮赦罪的人，同時也蒙祂從罪律釋放出來，而得以享受真自由了（林後三17）。有一位學者說：「若以聖經為戒指，則羅馬書是戒指上的寶石，第八章是寶石上閃耀的尖端。」誠然，與第七章那種絕望痛苦的情形比較起來，這是近乎不可能的大改變，也是意外的恩典；可惜，多數的基督徒卻仍然停留在第七章的狀態中，而不能達到第八章的境界，享受基督裏的真自由！

第五節　賜生命

死是從罪來的（羅五12），因為罪的工價乃是死（羅六23）；罪是因，死是果，兩者之間有著不可脫離的關係。這種從罪來的死就是魂死，魂死的延續就是可怕的永死。先知以西結所看的異象中的平原，象徵著世界；平原中的骸骨，象徵著身活而魂死的世人（約卅七1～2；太八22）。他們都極其枯乾，光靠著自己，絕對沒有復活的指望了（約卅七11）；但神的靈一進入他們裏頭，卻能使他們復活，並且站起來，成為極大的軍隊（結卅七4～5、9～10、14）。

「人若賺得全世界，賠上自己的生命，有什麼益處呢？人還能拿什麼換生命呢？」（太十六26）。主耶穌估價一個人的生命比全世界更寶貴，它的價值遠勝於全世界的價值的總和。這生命的賜與，乃是聖靈直接向聖徒所做的工作（羅八2）；能叫人必死的身體又活過來（羅八11），並且使他裏頭的新生命更豐盛（加五25；約十10）。

第六節　定罪

「信祂的人，不被定罪；不信的人，罪已經定了，因為他們不信神獨生子的名。」（約三18）。

「所以我對你們說，你們要死在罪中；你們若不信我是基督，必要死在罪中。」（約八24）。

世人雖然都陷在不能自拔的罪淵裏，卻因信而蒙聖靈赦罪、釋放、賜生命，成為在基督裏重生的人；反過來說，凡是不信的，也必被這位聖靈定罪，一生成為罪的奴僕，甚至死在罪中，永遠沉淪了。

「我實在告訴你們，凡你們在地上所捆綁的，在天上也要捆綁；凡你們在地上所釋放的，在天上也要釋放。」（太十八18）。

「說了這話，就向他們吹一口氣，說：『你們受聖靈。你們赦免誰的罪，誰的罪就赦免了；你們留下誰的罪，誰的罪就留下了。』」（約廿22～23）。

「捆綁」含有定罪的意思，「留罪」與定罪有關；這定罪的權柄，藉著主的應許，已經由聖靈付託給門徒了；只是主權仍然在乎聖靈，與自責、催逼、赦罪、釋放和賜生命等工作一樣。

聖靈藉著聖徒所宣揚的福音，雖然帶著神豐盛的恩典，卻也帶著祂烈怒的審判；叫一切信而受浸的都蒙救贖（可十六16），又叫一切不信和悖逆的都被定罪（約三16～18；帖後一7～9；來六4～8，十26～29）。使徒行傳五章1～11節所記載那段史蹟，就是聖靈藉著聖徒所施行定罪工作的最明顯的例證。

第七節　差遣工人

「主的靈在我身上，因為祂用膏膏我，叫我傳福音給貧窮的人；差遣我報告被擄的得釋放，瞎眼的得看見，叫那受壓制的得自由。」（路四18）。

主耶穌不僅由聖靈降生，就是一生的傳道工作，也是直接由聖靈所差遣的。升天前，祂為要把傳道的使命交託使徒們，便向他們吹一口氣，應許聖靈的差遣說：「父怎樣差遣了我，我也照樣差遣你們。?你們受聖靈。」（約廿21～22）。

使徒行傳也可以叫做聖靈行傳，因為自從五旬節聖靈降臨之後，在傳道工作上，使徒們都成為被動的工具，凡事直接蒙聖靈引導著（徒十六6～8）。其中最明顯的就是：聖靈親自出聲，差遣腓利向埃提阿伯的太監傳福音（徒八29～35）；命令彼得往該撒利亞去，向哥尼流一家的人和他的親屬密友證道（徒十19～43）；分派巴拿巴和掃羅往各地，去做祂召他們所做的工作（徒十三2～4）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