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囝仔
早晨，吃完早餐，帶著仍濃厚的睡意，忙著將早自修要考的科目再看一次；又趕著換上校服、梳理頭髮。腦，遲緩地展開新的一天的工作；眼，艱難地撐開沉重的眼瞼；嘴，當然更不願張開；聲帶，尚徘徊於夢境。
爸爸起了個大早，站在身邊，微笑著看我。知道他在等待什麼，卻不太想背叛自己，裝作不知、無暇－－不理會。
「嗯！」他以幾聲語氣詞示意，仍在等待。
「早安啦！」（「啦」字重讀）我不情願地張開口，擠出一絲聲音，應付一下。
「早。」爸爸仍微笑：「噯有禮貌，呣湯嘜記哩！」
「你可不可以走開了，我在讀書。」
「好，不過上學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哦！」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起身將課本收拾好。
「不要急哦！慢慢來，心平氣和。」他還在身邊。
「平安啦！」
「平安！」他微笑著目送我上學去。
踩著腳踏車，在上學的路上。晨風兀自清涼；心頭，糾雜些許不快；疑惑，正燃燒。
簡單一聲「早安」，是從小在爸爸的訓練下養成的習慣。兒時天真撒嬌的心態，從不忘記請安，且懷著高興的心情，常外加一個擁抱。漸長，覺得自己已不再是真心地、喜悅地請安，常只是形式化地應付了事。覺得早晨要匆忙的準備上學，且在睡眠不足的情形下，與睡蟲死命地掙扎，不想為了一聲「早安」而開口；不懂為什麼，爸爸對於「早安」二字是如此看重與堅持。
一天，偶然在報上看到一篇文章：一位父親為了兒女的一聲「爸爸晚安」而感動。猛然驚覺，簡單的請安背後，其實有更實在的意義存在著。
當我還小時，爸爸就努力地訓練，無疑是為了使我養成有禮貌的好習慣，但我卻在長大後，將它視為裹著「禮貌」糖衣的形式，進而疲於應付。仔細省思，爸爸因為工作的關係，在家時數已甚短暫，平時沒什麼機會好好地在一起講話，而早晨請安的機會更是稀少，一聲「早安」是一次親子的互動，真情並不礙於霎時的交流。
當清晨的節奏響起，我還是會向爸爸說聲早安，並學習融入感情，或許，這樣的早晨將更可愛。
(原[宗教教育]155期，1999年1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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