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柯碧花
寬敞的馬路上,兩旁金黃色的稻子在微風中揮舞。常在傍晚時分發現一輛老舊的腳踏車,車上的年輕人載著他的老母親,在落日餘暉中緩緩駛著,呈現一幅溫馨動人的畫面。
他是家中老么,懂事貼心,小時候備受呵護。父親過世後,生活清苦,母親在離家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開了一家小店,販賣一些書報雜誌及餅乾、玩具之類的東西,每天開門或關店都要花上不少時間來整理。念國中時,他常幫忙看店;上了高中,在外地通學,雖然回家時間較晚,還是常到店裏幫忙收拾,然後載母親回家。母親身體原本就不太好,他因此更不忍見母親辛苦一天後,拖著疲憊的腳步,走一段不算短的路回家。上了大學,離家更遠,每次回來,接送母親的工作仍然落在他頭上。
※ ※
五○年代的小城市,自來水的使用並不普及,在社區中,常是許多家庭共同使用。煮飯時用的燃料是焦碳,起火時非常辛苦,要事先把木柴劈成細枝,每當他發現母親在做這些較吃力的工作時,都會從母親手上接下來做。
之後赴國外求學期間,問候母親的信仍很頻繁。在他學成之前,接母親前往美國,親自開車帶母親遊覽兩岸及加拿大的溫哥華,事後讓母親很懷念摘蘋果、抓螃蟹的趣事。
當年在美國求學時,很多同學勸他申請綠卡,然而畢業後,他毅然選擇回台灣陪伴母親。回台灣工作後,每天下班回家總不忘對母親噓寒問暖。
及至結婚、生子,仍天天晚上為母親掛蚊帳。母親晚年體弱多病,均由他服侍,毫無怨言。他常說出國多年,母親讓兄姊們照顧,回國後理當由他奉養。
如今母親走了,一股「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淡淡哀愁,常在他的腦海中縈繞……。
有媽媽在身旁,真的很好。
(原[宗教教育]168期,2000年2月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