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繟然
丹麥哲學家齊克果(kierkegaard)曾談到在哥本哈根演出的一齣默劇,他覺得很有意思;他認為在他們的表演中,可以發現一種較深沈的意義。故事如此描述著:兩位演員出現在舞台上,彼此面對面站立,然後開始以啞劇的方式表演某種激烈的衝突。當啞劇達到高潮,而觀眾以強烈的期待心情,等待著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情時,兩個人卻忽然停下來,動也不動。好像他們在戲劇的表達中凍結了,好似在發呆一般,成為兩個人體雕像。齊克果先生說:「這種情況可能產生一種最具喜劇成分的效果,因為瞬間在偶然中變得與永恆相當。」1
劇烈衝突後的靜止,以喜劇式幽默的表達手法營造了喜劇的效果,將瞬間發生的事件在偶然中凍結,齊克果認為它具有與永恆相當的意義。它類似雕刻家試圖將美的感受,形塑在他作品上,永恆地流傳下來用石頭將美感凝結在雕刻品上。他說:「雕刻的效果是歸因於一個事實:永恆的表達以永恆的方式表達出來;……喜劇的效果則是歸因於另一個事實:偶然的表達被永恆化了。」2
偶然的表達如何被永恆化?片刻間即成永恆如何被理解?在奔馳、衝突加劇,活動中突然的靜止或方向的轉換,從沸點突然掉到冰點,從生物變成化石那一剎那,對任何當事者或旁觀者而言,變化的那一刻即是永恆的開始,因為一切均凍結住,成為化石(fossil)定形而無法變化,這是具有審判意味的凍解,無論是喜劇或悲劇、善與惡、美與醜、公正或自私、偉大或卑劣,均不例外。
創世紀十九章記載,真神因著所多瑪和蛾摩拉城中人所行的罪惡,用天火與硫磺毀滅那地的經過。當時耶和華所差遣的兩位天使夜宿於羅得的家中,合城的人連老帶少都來圍住那房子,欲對天使任意妄為,因著天使的保護,羅得一家人才倖免於難。天使兩次催逼羅得說:「起來!帶著你的妻子和你的兩個女兒出去,免得你因這城裡的罪惡同被剿滅。」但羅得遲延不走,二位天使因耶和華憐恤羅得,就拉著他們的手,領他們出來安置在城外,就說:「逃命吧!不可回頭看,也不可在平原站住。要往山上逃跑,免得你被剿滅。」(創十九15-17)
當「羅得到了瑣珥時,日頭已經出來了。當時,耶和華將硫磺與火從天上耶和華那裡降與所多瑪和蛾摩拉,把那些城和全平原,並城裡所有的居民,連地上生長的,都毀滅了。羅得的妻子在後邊回頭一看,就變成了一根鹽柱。」(創十九23-25)在羅得夜晚逃命,抵達瑣珥的那一刻,在日頭上升時,對所多瑪、蛾摩拉的居民而言,那短暫灰飛煙滅的瞬間、毀滅的時刻,即是永恆的審判。對羅得的妻子而言,在她依依不捨的回頭一望,那時刻竟成永恆。
啞劇的凍結有喜感,令人產生會心的一笑,記憶難忘,這是喜劇,和平收場,只是突顯衝突的荒謬與愚蠢。毀滅的瞬間令人心驚膽戰,心憾於人類罪行的極惡與難馴,竟要真神親自降下天火與硫磺剿滅那當滅的族類,就在日昇瑣珥的當刻。保羅說,世界將在眨眼的瞬刻之間消逝,藉著這句話,他表達了一種觀念,即瞬間與永恆是相當的,因為毀滅的瞬間,同時也表達了永恆的結局。
末日臨近,世界罪惡方興未艾,同性戀在今日這個世代已成常態,如啟示錄中天使所描述的:「巴比倫大城傾倒了!傾倒了!成了鬼魔的住處和各樣污穢之靈的巢穴,……因為列國都被她邪淫大怒的酒傾倒了!」(啟十八2-3)將來神必定像傾覆所多瑪摩蛾拉城一樣,一時之間將這如同巴比倫大城的世界毀滅,片刻之間從神來的刑罰就來到,一時之間這世界即成荒場。因此我們不可忽視那從天上來的警告,說:「我的民哪!你們要從那城出來,免得與他一同有罪,受他所受的災殃,因他的罪惡滔天,他的不義,神已經想起來了。」(啟十八4、5)
羅得的妻子因為不信耶和華所差遣的天使所說的話,回頭一看,就變成了一根鹽柱。她原是天使預備要拯救的人,因二人曾對羅得說:「你這裡還有什麼人嗎?無論是女婿或女兒,和這城中一切屬你的人,你都要將他們從這地方帶出去。我們要毀滅這地方;因為城內罪惡的聲音在耶和華面前甚大,耶和華差我們來要毀滅這地方。」(創十九12、13)羅得的女婿不信他所說的話,以為是戲言,當然葬身城中。但天使卻拉他和他妻子的手,拉他們出城外去,並吩咐他們不可回頭看,不可留在平原,逃到山上去,免得被天火所滅。
然而羅得的妻子在往山上逃的途中,卻半途而廢,功成一簣,回頭一望,在變成鹽柱化石的那瞬間,她的不信即凝結在永恆的石化鹽柱中。這是悲劇,離得救僅僅幾步,大概是聖經中對不信者最快速的審判,對她來說,瞬間的方向變動成了永恆不變的悲劇結局。
末日現象實已全然浮現,人的心思意念充滿的只是兇暴邪淫、利益、巧取豪奪,不怕神,不怕人,說謊詭詐,殘忍無情,嫉妒兇殺,沒有愛心,沒有親情,我輩真信徒當思想主耶穌要我們忍耐到底的教訓方能得救,不要貪戀世界,也不可丟棄勇敢的心,不可回頭奔逐那將毀滅的世上情慾、成就、財富,當以羅得的妻子,戀戀不捨那即將火化成灰的一切,卻石化成鹽柱,作為鑒戒。
希伯來書的作者勉勵我們說:「你們必須忍耐,使你們行完了神的旨意,就可以得著所應許的。因為還有一點點時候,那要來的就來,並不延遲;只是義人必因信得生。他若退後,我心裡就不喜歡他。我們卻不是退後入沈淪的那等人,乃是有信心以致靈魂得救的人。」(來十36-39)
大衛當了以色列國的國王後,因貪圖赫人烏利亞的妻,設計害死了烏利亞並娶了拔示巴為妻,大衛所行的這事,耶和華甚不喜悅。因此神差遣拿單去見大衛。先知拿單向王請教一件案子,他說:「在一座城裡有兩個人:一個是富戶,一個是窮人。富戶有許多牛群羊群;窮人除了所買來養活的一隻小母羊羔之外,別無所有。
羊羔在他家裡和他兒女一同長大,吃他所吃的,喝他所喝的,睡在他懷中,在他看來如同女兒一樣。有一客人來到這富戶家裡;富戶捨不得從自己的牛群羊群中取一隻預備給客人吃,卻取了那窮人的羊羔,預備給客人吃。」大衛就甚惱怒那人,對拿單說:「我指著永生的耶和華起誓,行這事的人該死!他必償還羊羔四倍;因為他行這事,沒有憐恤的心。」(撒下十二1-6)
大衛為王,日理萬機,坐在審判官的位上,審斷百姓案件,習以為常。聽了拿單陳述的案情,不禁怒從心中起,心中良知、理性的判斷,即是那人該死,應償還人家四倍,因他行事並沒有憐憫的心。然而拿單青天霹靂的宣告說:「那人就是你!」使他一下子從審判官倒轉過來,反成被告;從高處急速滑落,心中之氣由沸點而至冰點。剎那間的偶然表達,凍結了案件的繼續陳述。國王自己審判宣告自己的罪狀,就在大衛王石化的剎那(Petrified moment)完成了真神的審理。誠如箴言所言:「王的嘴中有神語,審判之時,他的口必不差錯。」(箴十六10)
對於大衛來說,這一刻是永遠難忘的,是裂骨摧心的,是永恆造物主對他公義的判斷;詩篇五一篇,即是在此事件後,他所作求主赦免的悔罪詩篇。他說:「神啊!求按的慈愛憐恤我!按豐盛的慈悲塗抹我的過犯!……我向犯罪,惟獨得罪了;在眼前行了這惡,以致責備我的時候顯為公義,判斷我的時候顯為清正。」(詩五一1-4)「人一切所行的,在自己眼中看為清潔;惟有耶和華衡量人心。」(箴十六2)我們當求主保守我們的心懷意念,為我們造清潔的心,使我們裡面有正直的靈!
但以理書第五章中,記載了巴比倫王朝覆滅的情節;當時,伯沙撒王大宴群臣,以從耶路撒冷聖殿中擄掠來的聖器飲酒作樂,讚美偶像,因此神親自審判並終止這場罪惡之宴。「當時,忽有指頭顯出,在王宮與燈台相對的粉牆寫字,王看見寫字的指頭就變了臉色,心意驚惶,腰骨好像脫節,雙膝彼此相碰。」(但五5-6)歡樂、紙醉金迷、荒宴無度、褻瀆真神的作為活動,就在神親自干預的情形中,突然中止;在牆上顯出人手指頭的書寫中,靜悄悄地落幕。
因為沒有任何哲士能夠解讀,只有但以理有神的靈,將奧祕解開,他說:「所寫的文字是:『彌尼、彌尼,提客勒、烏珥法新』,講解是這樣:『彌尼,就是神已經數算你國的年日到此完畢。提客勒,就是你被稱在天平裡,顯出你的虧欠;烏珥法新,就是你的國分裂,歸與米底亞人和波斯人。」當夜,迦勒底國王伯沙撒被殺,大流士取了迦勒底國。」(但五25-31)在伯沙撒王看見指頭顯現在牆上寫字的一刻,宴會凍結了,他的心也溶化了,好似被火山岩漿燙過一般,那化成化石的剎那,帝國的命運已被宣告滅亡,剎那間即告傾覆,神的審判即是帝國永恒的滅亡。
古埃及人,在舉行盛宴時,在弦歌悠揚,載歌載舞,酒酣耳熱之際,會將死去家人的木乃伊抬出來,分享一下眾人的快樂。或許也讓大家思想死亡,好好及時行樂。「由於埃及人出於對死亡的無法理解與恐懼,他們才想出了如此絕妙的方法,來安慰自己驚死的心靈。」3這種在極度的歡樂中,用死亡來凍結活著的愉悅,用棉布包裹的木乃伊來安慰對死亡的恐懼情結。
這或許是埃及文化的特有智慧吧!事實上,這種在宴會中的死亡驚嚇,的確是具有永恆特性的偶然表達;它是人生實相,毫無遮掩的暴露,叫我們面對永恆真理的一種提醒。傳道者告訴我們:「無人有權力掌管生命,將生命留住;也無人有權力掌管死期,這場爭戰無人能免。」(傳八8)既然死是眾人的結局,活人也必將這事放在心上,使我們常存智慧,知道避惡行善,以面對永恆的造物主。
人生如果是戲,如何演好自己的角色,就是最重要的課題。若剎那的偶然表達會導致生命的異化,永生的喪失,那我們每個人,就得敬謹戒慎,敬畏真神;如履深淵,保守自己的行為和心懷意念;遵行主道,愛人愛神。傳道者給我們的教訓,總意就是:敬畏神,謹守他的誡命,這是人所當盡的本分。因為人所做的事,連一切隱藏的事,無論是善是惡,神都必審問(傳十二13-14)。但願你我演的都是喜劇,而非悲劇。阿們!
註: 註一:齊克果著,陳蒼多譯,《齊克果寓言》,新雨出版社1998年9月,P.71 註二:同上P.72 註三:亨德里克,房龍著,《寬容(Tolerancc)》,好讀出版有限公司,2004年5月20日,P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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