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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大蝸
花園裏種的,不見得都是花, 正如填充人生的,不見得都是真實的棉絮。 我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來呼應看似金玉其外的大腦裏稀薄的智慧, 如此,更顯得我的生活多是敗絮,人生劇本是何其蒼白! 清心的人喜歡抬頭看天光雲影,時常低頭望杯觥交錯的人濁心; 定心的人向著標竿直跑,走不出迷宮的人慌心; 懂得放心的人知道神,懷疑神的人容易失心; 誠心的人祝禱末日,計較得失的人妒心; 傷過心的人學會憐憫,心隨意轉的人最後還是痛了心。 人生走筆至此,心得淺如膚。 這時,父親近身告知: 「舉箸提筆日漸吃力,大約離大去之期不遠矣。」語畢坐在藤椅上沉思。 空氣的凝結是沉默之故,胸口一甜,我在我蒼白稿紙上嘔噴了一攤血。 我認不出映入眼簾的是白色艾草,還是哪一不知名的花種, 太難了,我知道的東西太少了, 我向來不清心不定心更別說放心地走天國路, 太迢遙了,使盡力氣也握不住父親的背影模糊。 呢喃著:別……別對我撒手,終有一天,終有那麼一天, 只要我還知道悔改,終有那麼一天會出現轉機的, 終有一天我會明白,蒼白的不是劇本架構, 所以,別對我撒手,我的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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