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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月刊第339期2005年12月)
主題特寫:科學──信仰的度量衡

周瑞仁

兩者有別


科學與宗教在我們追求真理的路上到底各自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愛因斯坦(Albert Einstein,1921年諾貝爾物理獎得主)認為:「沒有科學的宗教是盲目的,而沒有宗教的科學是跛腳的」,他一生最重要的一個目標就是:「我想知道神如何創造這個世界」。這位徹底改變科學界對於時空與質能看法的一代巨擘,一語道破科學與信仰各自的重要性。

事實上,《聖經》極少直接觸及物質世界知識的探索,譬如說我們在學校物理、化學唸不通,如果想從《聖經》尋求協助,絕大部份時候是會失望的。《聖經》的焦點擺在人類心靈、道德、生命的價值與未來何去何從等層次的問題上。

在宗教經典找尋科學答案,或在科學領域試圖解決宗教難題,同樣都是緣木求魚,誤闖領域,因此我們必須清楚他們之間的一些分際。橘子不能與香蕉相比,蘋果與李子類比也不恰當。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處理的對象本就有所區別,各有侷限,更何況科學與宗教!

兩者差異間的再思索


沒有科學的信仰,總有陷入盲從與迷信的風險。科學的價值不在於結果,重要的在於他的態度、精神與方法,其中的過程往往比其結果更形重要。過去有很多科學家表達過他們對於宗教信仰的看法,也有很多神學家探討科學對宗教的影響。

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被提出討論,表示沒人能夠把這個問題真正講個清楚說個明白,讓大家都能信服。科學與宗教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不易釐清,但身為一個基督徒,這卻是一個無可迴避的議題,值得我們一再省思。

這個問題一天不解決,都可能成為福音工作上永遠的絆腳石。以下僅從信心、耐心、用心、愛心、虛心與核心等不同的方向,來比較我們對於科學與宗教在態度與作法上的基本差異與連繫,以玆相互借鏡。

1.信心

我們對於宗教的信心往往不如面對科學時的有信心。

我們都知道最為嚴謹的科學當推數學莫屬,但是當我們問道:對於數學我們能否打破砂鍋問到底呢?答案卻是否定的,當對方一路追問到公理時,我們就可以拒絕回答,不是嗎?數學的嚴謹豐富,事實上還是從那不證自明的公理出發,慢慢架構出它嚴謹、豐富與深邃來。

我們都知道公理是無法證明的,一開始若不能接受公理,後續就不可能推導出這麼豐富的數學世界來,而沒有數學也就沒法發展出近代一系列令人震撼的科學與技術。同樣地,在信仰的世界裡,神不就扮演類似公理這樣的角色?誠如公理一樣,神是無法證明的,信祂就可能帶來豐富,不信祂就像不相信數學公理一般,就不會有往後豐富的世界。

懷德海(Alfred North Whitehead)說:「我們對於神的本性無法提出理由,因為那種本性就是理性的根據。」我們對於數學公理可以有如此的信任,對於神又何嘗不能?顯然我們對於神的信心還不如對於公理的信任。

因此對神的信心不在乎能否證明或瞭解,重點在於我們能否體驗認知到祂豐盛的生命在我裡面彰顯出來。一般人對於「相對論」的瞭解雖然極其有限,但對於愛因斯坦的推崇與肯定卻絲毫不減,原因在於大部分民眾對科學主要在於感受它的成果,而不在於欣賞它的嚴謹與邏輯。同樣地我們唯有堅持實踐信仰,才可能體驗信仰的真實與豐盛。

2.耐心

我們對於宗教難題的耐心往往不及科學問題。

在科學的發展過程當中,科學知識彼此之間產生矛盾或發現邏輯斷層時,科學界往往以歡喜、接受挑戰的心情去面對,耐心處理與等候,因為這代表邁向進步的契機。科學家們會為了一個自己認為對的想法畢其一生去探索與追尋,甚至持續接力經過幾個世代的努力,終至獲得成功,科學家這種對於某種猜想強烈的執著,事實上就是一種信仰。

1637年首度提出的費馬最後定理(Fermats last theorem),就是在醞釀超過350年之後終獲數學天才安德魯懷爾斯教授(Prof. Andrew Wiles)於1995年證明成功公諸於世。《哥林多前書》十三章12節告訴我們:「我們如今彷彿對著鏡子觀看,模糊不清,到那時候就要面對面了,我如今所知道的有限,到那時候就全知道,如同主知道我一樣。」沒有人能夠掌握全部的真理,我們必然碰到信仰難題。科學家能耐心等候,基督徒何嘗不能?

3.用心

我們對於宗教的用心顯然也不如對科學的用心。

豐富的東西絕對不容易讓人一眼看穿,宇宙的豐富更是遠遠超乎人類有限的理性思維。科學與宗教的衝突已到了公開決裂的地步,但令人遺憾的是,大部分時候宗教都敗陣下來、撤退或改口,以致於造成信徒信心滑落,宗教欲振乏力,影響力大不如前,而科學顯然略居上風。但檢視這些衝突的根源通常不在於《聖經》內容的爭論,而往往出自於宗教人士的不夠用心、自以為是,當別人質難時,本能地回應。

早年天主教會對於伽利略、哥白尼的打擊與迫害,有意無意地漠視矛盾而無所作為,對於足以造成信仰危機與思想體系混亂的證據視而不見。草率辯護的結果,短期或許扳回面子,但長期而言不但護教不成,反倒造成無可彌補的傷害。

誠懇大方地承認問題,持開放的態度聆聽來自各方的聲音,如果能夠認真思考對方提出的問題,則難題也是促使信仰更新與成長的契機。「只要心裡尊主基督為聖;有人問你們心中盼望的緣由,就要常作準備,以溫柔敬畏的心回答各人」(彼前三15)。隨時做好準備,在語言表達與生活經驗的詮釋上能更具彈性而迭有創新。

4.愛心

科學與宗教的衝突部分原因是出於缺乏誠摯的對話、理解、欣賞與愛心的包容,彼此聽不到禮讚對方之聲,往往因為不知如何欣賞彼此的樂章,總是想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對方。因此科學與宗教需要更多的理解、愛心的包容與關照。

部分宗教界人士常常對科學有所誤解,亦或莫名的恐懼,乃至於造成無謂的指控;而一些科學家則對於宗教超自然信仰抱持難以容忍的態度。科學本身是中性的,用到好的地方就是好事,用到不好的地方就可能造成浩劫,用得對不對,基本上在於人的抉擇,而不在科學本身,這是人文教育的責任,善良本性沒能薰陶成功,以致做出錯誤的判斷與決策,非科學之罪也。

同樣地,目前暫居顯學的科學也必須承認宇宙人生大部分問題科學是無法回答的,只有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可以數學方程式來表達或以嚴謹的科學來推理。因此應該捐棄成見,肩併肩地攜手合作,共同探索真理,同步成長。

5.虛心

自認無知是科學進步重要的基礎。

科學家總認為現存的知識都是「不確定」的,相反地宗教信仰卻往往容不下「不確定」,對於問題總是急於給一個統一的說法,一個標準的答案。

事實上,我們對一個無限豐富世界的了解一定是有限的、漸進的及動態的。《聖經》既然告訴我們,不可能掌握全部的真理,因此我們就必須虛心地聆聽各方的聲音,才有可能不斷地學習與受教。

過去科學與宗教的紛爭有部分原因來自於宗教團體的自大傲慢、自以為是,以及科學界的狹隘固執,認定邏輯實證之外都是迷信──阻礙文明的絆腳石。其實盲目信奉理性萬能,同樣也是一種迷信。對人類而言,不確定性是宇宙運作的必然,我們無法掌握明天,因此我們必須虛懷以對。

雖然真理不會模稜兩可,之所以不可測知,是因為我們知識不到家,能力有侷限。如果能夠料事如神,則人類許多高尚的情操與美德將無以實踐,他們之所以有其價值就在於不確定的情境當中完成。

比如說,我們在不確定好心是否真會有好報的情況下(至少在我們所期待的期限之內),不求回報地繼續做下去,就顯出它的珍貴來。反過來想,如果真的好心必然有好報,而且投資報酬率總是大於一,那是「交易還是美德」則令人懷疑。

世界上所有令人感動、歌頌的美德或行為往往發自於不確定的情境當中。面對不可知的未來,神要我們虛心面對、要倚靠並以信心盼望耐心等候。「因為到那時候就全都知道,如同主知道我一樣」。

6.核心

「如今長存的有信、有望、有愛」。什麼是至高無上不容挑戰的公理或核心信念,而那一部分則有討論存疑的空間,我們必須清楚知道之間的分野,不宜等同看待。只能老老實實的信,不能問,不能質疑的信仰,難免引入迷信與迷失的風險。萬事互相效力,科學理性也是神賜的一種工具,它可以協助我們釐清輕重緩急或取得旁證。

尋找真理與唯一


科學雖然在某些方面與宗教信仰造成一些衝突,但在很多方面卻也幫助我們更為深刻踏實地了解宗教信仰。大一對我而言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歷史,但有一件事情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記得當時必修微積分,抱著很大的期望與敬意來修習這門號稱科學墊腳石的學問,可是令人遺憾的是,大一上學期的微積分竟是低空掠過,這不只代表在我感興趣的學問路上基礎沒打好,未來路途坎坷的問題,更是自信心的嚴重打擊,因為數學與物理是我求學路上的救星,今天竟然落到連救星都不再靈光,對我而言可說頓失所怙,因此那年寒假過得實在沮喪。

後來想想,發現問題出在我當初想學的是解決實際問題的方法;換句話說,就是如何把實際問題轉化為數學問題,然後計算求解,得到答案。但是沒想到當時考試題目清一色要我們證明某一個定理存不存在?唯不唯一?對一位未來想當工程師的學生來說,存在與唯一真有那麼重要嗎?在當時對於存在與唯一毫無動機的情境下,真是讓我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

事隔多年,年紀略長漸有體會,突然發現其實基督教歷史一路走來,不就是在確定神的存在與唯一嗎?體認到原來存在與唯一是這麼重要的問題,數學圈與基督教界英雄所見略同,有志一同探討同樣的問題。以色列民族可說是最早思考神是否存在與唯一問題非常獨特的一個民族,他與當時其他異族對於神的認知是多麼的不同!這個角度看來基督信仰與數學又是這麼的
貼近。

理性與體驗並用


科學發展迄今仍然只能探討較為簡化的物質世界,相對於宇宙或生物體的複雜與豐富,特別是涉及到心靈、道德層面與人生的終極目的等問題的解答上,以目前科學發展的水準仍然無能為力。

科學與宗教目前看似分道揚鑣,但我們相信最後終將殊途同歸,共同拼湊出宇宙與人生的藍圖。鋒芒畢露的科學頑童費曼(Richard P. Feynman, 1965年諾貝爾物理獎得主)認為西方文明立足於兩大傳統之上:科學的冒險精神與基督的道德精神,這兩大傳統在邏輯上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沒有衝突的。

我們如何找到啟示與激勵,來支撐西方文明的這兩大支柱,好讓它們肩併肩地站立,意氣風發地互不懼怕的同步成長?科學不能使人信主,但不符合科學理性的態度、言行舉止卻可能拒人於福音門外。

在控制、訊號處理、通訊領域極為常用的一種估測方法稱為卡曼濾波器(Kalman Filter)。這種卡曼濾波器有非常深刻的數學基礎,但說穿了,談的不過是如何分別借助於理性與體驗,對某個系統或現象有更正確的認知與掌握。

我們難道沒有辦法學習卡曼濾波器一樣將理性與體驗並用,整合宗教信仰與科學理性,應用於真理的追求上?我們不曾要求公理有證明,對神卻常常要證明;我們對於科學問題可以耐心等候三、五百年,卻總是要求神對信仰難題立刻有回應。對於信仰嚴苛而對科學反而寬鬆的態度,容易讓我們在信仰路上躊躇不前。

宇宙人生無限豐富,因此科學與信仰的探索之路必然無窮無盡,但願我們走在上面一路都能體驗到恩典與成長。

參考文獻:

1.懷德海著,傅佩榮譯,《科學與現代世界》,立緒文化事業有限公司,2000。
2.費曼著,吳程遠譯,《這個不科學的年代!》,天下遠見出版有限公司,1999。3.小室直樹著,李毓昭譯,《給討厭數學的人》,晨星出版社,2002。
4.保羅‧戴維斯著,徐培譯,《上帝與新物理學》,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1995。5.關啟文著,《我信故我思──真理路上的誠摯探索》,學生福音團契出版社,1998。

註:本文所稱的宗教係單指基督教信仰,文中宗教與信仰兩詞交替互用。




作者: 周瑞仁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12/01/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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