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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月刊第339期2005年12月)
編輯手記:永遠的九歲

淑華

回到老家,見到你長了鬍子的臉,記憶像被打碎的鏡面,怎樣也拼不回來。忘了你也會老,以為你應該是永遠的九歲。

九歲的我,鄉間的野孩子一個,老愛和你賽跑,在你一顛一撲中,忘我的笑著。你愛生氣,又小氣,路過你家院子,怎麼也不讓我們踩進一步。縮著手,蹲著走,總以為你是在練功、紮馬步。又老愛躲在果園裡,看到我們逼近,冷不防的吆喝一聲,讓我們以為稻草人復活,嚇得沒命地逃跑。

忘了你一直沒有上學,好像你就該屬於隔壁老阿嬤家的,在那條小巷裡,你追我逐,就是世界了。

那天,採訪中遇見了彷彿是你的正銘,頭上幾許白髮,露著靦腆的笑容,寫起字來方方正正。正銘的爸說,他從小就不會說話,咿咿啊啊的聽不出所以然,但是,會聽,會行動,會寫字。

我想,如果你倆相遇,會成為好朋友的;因為你話多,總不吃虧,可以維護正銘、助長聲勢;正銘的善良,會願意牽著你萎縮的手,防著你前撲後倒的驚人模樣。

只是,你倆都需要一雙扶持的手,需要天長地久的守候。

常想,當年的孩子們,一個個長大,走出了小巷,你寂寞嗎?還是,一代過去一代又來,總有9歲的孩子們陪你追逐,直到你跑不動的一天?

愛寫字的正銘,如果多寫多畫,有沒有可能成為愛看書的小子,辦個小小個展,讓世界走進心裡,開出五顏六色的花呢?

也許,你倆出生都太匆忙,來不及把「精明」帶在身上,所以凡事需要人提點;雖然白髮已然攀上耳際,可是一切都不遲,因為孩子的稚氣一直掛在你倆的臉上,好像有無限的未來可以學習。

如果能一天一點學話練字,徜徉在神的話語中,即便只是「唸書歌」,一直的原地踏步,也要因這付出的心意,世界變得美好。

正銘的爸說,每天就是這樣過日子,話裡的無奈,有如困在生活裡的巨人。在屢戰屢敗,充滿無盡挑戰的白日黑夜,人,是會累的。

想來,人容易被環境打敗,是以為自己孤軍奮戰,忘了神與我們並肩作戰。只是,一旁加油總是容易,將苦難一筆帶過也是殘忍,唯願尋出生命的支點,撐起千愁萬緒,在您時而得力之間,得喜悅滿心。

在滿佈寒風的街道上,車行間,看見另一個你,揹著書包,戴著帽子,高大的身軀,掛著稚氣無辜的臉龐,被滿臉淚痕的母親遠遠地拋在身後,一個人,走著,走著……

來到歲末,想起你,見面的日子進入倒數,希望來得及為你添一絲暖意。




作者: 淑華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12/01/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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