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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月刊第339期2005年12月)
信仰社會:妳說妳全聽說了

大夥初初見面,像是久逢的知己。妳同我擦肩而過,停了下來,對我淺淺的笑,笑裡掠過一絲絲的悲涼,眼神帶著說不上來的關注,像母親看著高燒不退的幼兒,流露出非常的晶亮。我有點侷促,畢竟連妳的名字都還叫不出來,不知如何去承受這樣的注目,只好報以毫無內容的傻笑。

妳開口說了兩次,聲音真摯得令人難以抗拒:「我會為你禱告,請你一定要保重,絕對不要退縮,要為主打美好的仗!」我驚訝的看著妳,不知道妳為什麼會這樣的對我說話,妳頓了一下,將拋在遠方的視線拉了回來,一字一字緩緩的說出,輕到幾乎聽不見:「我全聽說了!」如雷轟耳,我於是明白。

近幾年來已經習慣在人的「聽說」裡看見自己被別人塑造成的「非我」,只是沒有想到在這平靜的山城,竟然也有人會因為「聽說」而難過,決定為素昧平生的工人代禱。這是何等的悲哀!又是何等的美善!

遇見你們是主奇妙的恩典。那在法國我喜歡稱他為「阿美落鷹」的青年,和我飄流九年後,學成了,但害怕回到那棒子裂斷聲猶在的故鄉,因而振著近鄉情怯的翅膀,途經老巢,不敢落下,飛越南迴,翻過中央山脈,來到你們這兒,再度拾起那支多年前忽然被猛烈折斷的指揮棒,站在聖殿中,立在你們前面,兩手肅穆的停在胸前,一個眼神過後,雙手輕輕滑過半空,像隻重新得力的老鷹,逐漸伸展雙翅,昂頭,含淚,飛出行雲流水般的優雅,奔放出古老的敬虔,激起你們厚厚的美聲,呼喚沉睡的大地。

歌聲如同打破玉瓶的哪噠香膏,散發出淳香之氣,從聖殿飄到廊外,從廊外飄到西面的遠山,從遠山越過青山綠水的萬嶺,直達天庭與天使合音。百花聞之,齊放,百鳥聞之,鳴叫,疲倦的客旅為之甦醒,起身暢飲久旱過後的甘霖,龜裂的大地剎那間湧出萬丈的清涼活泉,像大雨淋在泉邊追逐、戲耍的孩童身上,嘻笑鈴聲響徹天邊。

循著歌聲,我來到山外山的世外桃源。大夥歌著,唱著,分享見證,細說主恩。當妳和先生為我合唱一首踐行的曲調,離愁無聲無息的凝聚,大家強忍淚水,紅了眼眶。

曲音尚未落盡,妳已放聲大哭,像決了堤的時光洪流,倒退將我提起,載浮載沉的帶到極其遙遠的地方,我走進保羅在撒該利亞的屋裡,聽見他對哭泣的眾人說:「你們為甚麼這樣痛哭、使我心碎呢。我為主耶穌的名,不但被綑綁,就是死在耶路撒冷也是願意的!」想拉住保羅,然而一聲「如果是你,難道你不願意麼?」喝住了我伸出去的手,沒搆到保羅巍峨的丹心,飄逸的衣襟。

「如果是你,難道你不願意麼?」哀怨柔聲的將「聽說」之重,層層剝落。




作者:
出版社: 棕樹文教基金會聖靈月刊雜誌社
出版日期: 12/01/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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