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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恆忠
星期六早晨，雪地上的大太陽映著地上的融冰，亮得讓人幾乎睜不開眼。北國初冬綿延多日的陰霾和灰暗，好像在一夜之間一掃而空。外面雖是零下八度，高速公路兩旁也滿地白雪，車子內，Luciano Pavarotti的Nessun Dorma（譯：沒有人將會睡覺）卻在洩進來的陽光中飄著男高音的絕響，寬厚而高亢。
多倫多西邊120公里處的Kitchener和Cambridge兩市，住著約15位信徒，每個月兩次到多倫多參與會堂的安息日崇拜，另兩次安息日，則由教會差派工人前往。
開著嶄新的Toyota Sienna，在冬日的豔陽下，我們來到這裡，分享神言的美妙，彼此激勵信心，會後，也享受西區弟兄姊妹早起預備的餛飩、栗子和各式水果。熱絡之間，難以言喻的歡樂飄在空氣中。
回程，在漸行漸深的夜色裡，我們跟著前車而行。突然，左側竄出一輛黑色卡車，剎那之間已插入前方，一塊大大的融冰從車頂飛來，結實地打在我們的引擎蓋上。
我看車上的里程錶：400公里，買來不到一個星期的新車！
停下來仔細一看，心，忍不住疼了起來。在旁的妻不停地安慰：「屬物質的一切，很自然的會日漸朽壞，我們不必為它患得患失，何況車子是買來用的，開在路上，免不了會擦撞割傷；這樣的不快，遲早要面對，何必為物質上的得失太過在意？」
可是，400公里實在是很早！
讓我想到生活的品質，和生命的品質。
人的喜樂和哀愁，常是繞著生活的品質在打轉：新車意外刮傷，整天的快樂就輕易地被奪去。其實，喜樂的心不應受物質的捆綁，生命的豐富，不應只在生活品質的提升。主耶穌說，祂來，要叫人得生命，且得的更豐盛（約十10）。可見，不管生活的條件如何，人的生命是可以很豐盛的。
怎樣的生命是豐盛？
「看哪，我們已經撇下自己所有的跟從祢了。」彼得想知道，神的國值不值得這樣的犧牲？撇下一切，能換得什麼？主耶穌回答，這樣的人「沒有在今世不得百倍，在來世不得永生的。」（路十八28-30）
今世得百倍？那是什麼樣的富足？我們儘管確信來世有永生，且對它充滿盼望，但對今世的百倍，也免不了有百般的憧憬，想像著生活品質的賞賜。
彼得在今世得到的百倍，似乎不在生活上的豐富，而是生命中的滿足。畢竟，他說「金銀我都沒有」，他所有的，是「拿撒勒人耶穌基督的名」（徒三6），而他所祈願的，是「豐豐富富的」得以進入救主耶穌基督永遠的國（彼後一3-11）。
施洗約翰的生活品質則讓常人難以領教：穿駱駝毛、吃蝗蟲野蜜、獨居曠野。作神的先知，卻在三十多歲時，被希律鎖進監牢，然後，被斬首。三十多年既短又苦的人生，沒有叫人羨慕之處。
可是，主耶穌說：凡婦人所生的，沒有一個興起來大過施洗約翰的。……眾先知和律法說預言，到約翰為止（太十一11-13）。主看的，是生命的內涵。約翰的生命有無比的尊嚴，得主的看重和讚賞──他作「曠野的人聲」，為人預備懺悔的心，也忠心地為主預備神國福音的路。生活的品質低落，生命的品質卻優秀而豐富。
《聖經》中的古聖徒，每一位都讓我們看到神把他放在世上的目的，他們以自己的生命譜出神所賦予的那一曲樂章，留下一聲絕響，安然離去。
我們不必輕看生活上的一切，有品質的生活包括對別人和自己的尊重、愛和付出、敬虔守道，和豐富的內心世界。但更重要的，是進一步認識，豐盛的生命不見得在生活上的享福和長久；短而苦的人生也能孕育優質的生命，只要他「在世的時候，按神的旨意服事了他那一世，而睡」（徒十三36）。
有品質的生命，在履行神給他個人生命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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