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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
妳怯生生地問我：「聽說過這故事沒？」
看著妳被狠狠揍過的臉，還有那雙無助、黯淡、宿命接受咒詛的眼神，我費力地抑制內心的翻滾：「有這回事嗎？怎沒聽說過？」妳不信地在我臉上打量，接著，眼睛垂到我的手上。第一次對自己的「白」感到愧疚。妳靜靜抬起眼來再看著我，時間在撒謊的不自在裡顯得漫漫長，心情緩緩下沉，落到比地平線還要低的谷裡。
從懂事以來妳常聽見許多來到這裡的外國宣教士在台上激昂的宣告：「你們是被咒詛的族類！你們烏黑的膚色見證你們罪孽的深重！」從小受創的心靈噩夢連連。妳飽滿淚水，怯怯的問我這咒詛是真的嗎？我因自己也屬「傳道人」之列而羞愧難當，不寒而慄。巴不得神在一夜間將那些宣教士換成和妳一樣顏色的皮膚！
那晚，我們查考創世記四十九章，雅各論及西緬和利未的未來：「我的靈哪，不要與他們同謀，我的心哪，不要與他們聯絡……」這兩人在十二支派中算是最被「咒詛」的了。
刻意從雅各跳到挪亞：「人能改變挪亞對迦南的咒詛嗎？」「不！」齊聲回答，堅硬得像一座鐵牆。「為什麼？」想在鐵牆上鑽個洞。「因為神願意這樣！」誰能反對？「很好！既然是這樣，你們就永遠去當閃和雅弗的奴隸吧！」急轉變調的大聲驚得會堂裡鴉雀無聲。其實，來到非洲，讓我最心疼心憂的就是不論遇到什麼大小事，你們總說「是神願意這樣」的宿命態度。
「既然挪亞的咒詛不能被改變，那雅各的呢？」儘量的將語調重新放柔。「也改變不了！」靜默中好不容易冒出一句勇敢的回應。隨著聲音的方向，要求答話人唸申命記三十三章給大家聽：「論利未說，主啊、祢的土明、和烏陵，都在祢的聖潔人那裡……求祢降福在他的財物上、悅納他手裡所辦的事。」「看哪！」請聽：「四代之後，在摩西的祝福裡，同被咒詛的西緬不再被提，但利未的命運卻有了極大的改變！為什麼？理由很簡單，因為利未支派在惡劣的環境中顯出對神的忠心來！」（出三十二26）
一抹陽光掠過妳的臉上，豁然開朗的驚喜在會堂裡蕩漾，不管識不識字的，眼都盯著聖經，我翻到以西結書，繼續的讀：「神對惡人說：『你必定死亡！』然而他若轉離他的罪，他必定能存活，不至死亡。」（結三十三14-15）。「不是嗎？」抬起頭來，眼對眼：「連神自己說過的『狠話』都可以改變，更何況挪亞和雅各所說過的話！『在信的人凡事都能！』只要我們願意做個神所喜悅的人，因著神的憐憫和慈愛，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情是改變不了的！」
散會後，妳笑盈盈地走過來，眼睛亮晶晶。會堂裡，洋溢著重拾盼望的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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